这一刻,孟疏棠几乎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萧望川和她一样,也是死后重生的。
也和她一样,想在这一世改变命运,护好家人。
那么,前世的萧望川,又是怎么死的?身为闲散王爷,他不理朝政,远离纷争,为何会英年早逝?
就在孟疏棠紧张盘算之时,萧望川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顿住不再往下说。
孟疏棠亦没有多问,只轻声道:“时辰不早了,王爷快进宫去吧!”
萧望川点点头,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这边,孟疏棠也吩咐车夫,启程回府。
冬日昼短夜长,马车抵达宁安侯府时,天已经擦黑了。
萧蔓茹早已心急如焚地候在府门口,见孟疏棠安然无恙地回来,先是如释重负,继而又事无巨细地追问孟疏棠进宫后发生的一切。
孟疏棠把自己跟萧望川说过的那番话,又如数告诉了母亲。
萧蔓茹听后,又惊又气:“孟鸿才没开府前,他们一家都住在侯府。我待如意不薄,吃穿用度,向来都和你一样,从没苛待过她半分。你待她,更是像对亲妹妹一样。没想到她竟如此居心不良恩将仇报,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娘,就能养出什么样的子女。”
孟疏棠毫不在意地笑笑:“娘不必生气,不管孟如意使出什么手段,女儿都不会让她得逞的。她若是再想害我,最终的结果也只会和今天一样,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蔓茹转怒为喜,满眼宠溺地看向孟疏棠,抿嘴笑道:“好像昨天我的棠儿还是那个需要爹娘保护的小姑娘,转眼就能独当一面了!”
孟疏棠亲昵地搂着萧蔓茹的脖子,半撒娇半认真道:“对啊,女儿长大了,往后,轮到我来保护爹娘了!”
萧蔓茹把女儿鬓边的散发别到耳后,温柔地说:“等你爹爹回来,我定要把今日的事告诉他。虎父无犬女,你爹爹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孟鸿文前年从西南边境调回京城任职后,一直掌管京城的巡防营。入冬后,他带着巡防营的精锐在京郊操练,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府了。
宁安侯府的内宅,向来是安宁祥和的。因为宁安侯孟鸿文只有一房正妻,没有妾室。
这也是他被人称道的地方。
孟疏棠及笄后,萧蔓茹有心想锻炼女儿管家的本领,故而府里的很多内务,都放手让她去管。
忙碌又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十余日过去了。
这天上午,孟疏棠正在海棠苑查看上月府里采买的账册,丫鬟春苹气喘吁吁地进来:“姑娘,快去明惠堂,宫里又来人了!”
孟疏棠不慌不忙地问:“又是意贵人派来的吗?”
春苹摇头,微微有些不安:“不是,这次是个年龄大的内监,声称要见夫人。被引到明惠堂后,夫人派人来传话,说让你也过去。”
孟疏棠放下手里的账册,去了明惠堂。
进了正厅的门,就看见一个老成持重的内监,正端坐着喝茶。
孟疏棠认出来,此人正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内监李尤。
她的心一沉,没来得及说话,李尤就站起身,一面躬身施礼,一面笑着说:“奴才见过孟姑娘,有阵子不见,姑娘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孟疏棠强忍着内心的厌烦,敷衍道:“多谢公公,公公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李尤笑呵呵地说:“宫里请了戏班子,都是当红的角儿。奴才特来传皇后娘娘的口谕,请宁安侯夫人和孟姑娘,明日进宫听戏!”
孟疏棠和萧蔓茹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一样的心思:皇后召见,恐怕不是听戏这么简单。
正想着,就听李尤又接着说道:“去年花朝节,皇后娘娘见过孟姑娘一面,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见天儿夸赞姑娘花容月貌,又冰雪聪明,想亲自为姑娘指一门亲事!”
孟疏棠垂眸,低声说:“皇后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李尤审视着孟疏棠,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溢满了笑容:“夫人和姑娘也不是外人,奴才干脆就直说了。其实三个月前奴才遇见侯爷,也跟他提起过。皇后娘娘喜欢孟姑娘,想把姑娘指给太子做侧妃。
本来中秋之后,皇后娘娘就有意指婚了,偏巧遇上皇上选秀。宫里,丽妃娘娘提醒皇后,说此时为太子纳侧妃不合适,会让皇上多心,误会太子有故意抗衡之意。
皇后娘娘觉得丽妃说的有道理,就暂时按下没再提。不过,孟家二房嫡女能代替长房嫡女参选,皇后娘娘也从中斡旋了。要不然,姑娘恐怕也得⋯⋯总之,新晋嫔妃如今都已入宫,皇后娘娘就想着太子纳侧妃的事,是时候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