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两个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孟疏棠忍不住笑了。
果然,知她者,萧望川也!
孟疏棠那些微妙而复杂的打算,每每还尚未付诸行动,便已被萧望川洞悉。
丽妃娘娘却是被他们吓得脸色骤变,她不自觉地朝殿门外望去,嘴里嗔怪道:“你们胆子太大了,这话也敢乱说!”
孟疏棠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她缓缓走近丽妃,轻声细语道:“娘娘,太子虽贵为储君,却骄奢**逸,德不配位,此乃天下皆知之事。”
丽妃眉头微蹙:“我懂你们的意思,太子睚眦必报,假以时日,若他继位,必定不会放过你和望川。可是,他毕竟是太子……”
孟疏棠温柔地握住丽妃的手:“娘娘放心,我们什么都不会做,静待时机静观其变即可。”
孟疏棠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她仿佛已经看到未来的某一天,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萧言川,终会因自己的放纵而跌入泥沼。
那是他应得的报应。
到那个时候,孟疏棠既可报了前世的仇,也能解除今生的忧。
在孟疏棠和丽妃对话的间隙,萧望川斜倚在窗前,一言不发,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孟疏棠,灼热的目光,满是爱慕与欣赏。
那天,从宫里回到宁安侯府,已经临近掌灯时分。
不过短短一个下午的时光,于孟疏棠而言,却恍若跋涉过千山万水,疲惫至极。
但原本忧虑重重的心,却是彻底安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宁安侯府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氛围之中,阖府上下,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
在忙碌与热闹中,时间流逝得格外迅速。不过弹指一挥间,旧年成为过往,新年已至眼前。
这一年,立春也比往年来得早,年节的余韵尚未散尽,风便柔和下来,依稀有了春天的感觉。
元宵佳节那天,风和日丽。
午后,丽妃遣人到宁安侯府,说她已经请示过皇后娘娘,让孟疏棠进宫,晚上一起赏灯。
孟疏棠站在回廊下,看着庭院一角的海棠树,已经冒出嫩绿的小芽。
她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猜测着丽妃让她进宫的真实用意。
直觉告诉孟疏棠,那个命中注定的时刻,终于悄无声息地逼近了。
是夜,御河两畔,一盏盏精致的宫灯如繁星点点,与天空皎洁的明月交相辉映。
皇后娘娘、柳贵妃、丽妃等人,伴于皇上身侧。
但那晚的皇上,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眼望着璀璨的灯火,脸上却透出意兴阑珊的意味。
他的目光扫过众位嫔妃,语气沉沉地问身边的皇后:“怎么没见意贵人?”
皇后赶忙回答:“意贵人感染风寒,今儿特意差了人向臣妾告假,说晚上河边风大,怕病情加重,就不出来赏灯了。”
皇上淡淡地“哦”了一声,不再多言。
丽妃笑道:“皇上,臣妾看您没什么兴致,要不到御苑走走?听说御苑的玉兰花已经开了。”
皇上点头:“也好,这些灯年年看,也没什么新奇的,不如去御苑闻闻花香。秉烛赏花,倒有些意思。”
皇后娘娘、柳贵妃等人见状,也忙附和道:“皇上好雅兴!”
于是,几个宫女内监在前面打着灯笼,一行人浩浩****地,往御苑的东南方向走去。
柳贵妃、丽妃陪着皇上,太子妃夏慕裳最是孝顺,知道皇后娘娘腿脚不灵便,赶忙跟过来搀扶着她。
二皇子和四皇子喜欢凑热闹,也带着各自的王妃一同前往。
孟疏棠和萧望川,则远远跟在后面。
隐约间,听到皇上的问询声:“朕已有数日未见太子了,他近来在忙碌些什么?”
皇后温婉的声音随即响起,带着母亲提起儿子时特有的自豪:“灯节来临,热闹之余,却也容易滋生事端,太子今晚亲自率领东宫侍卫,阖宫巡逻,以确保皇上安宁。”
皇上赞许道:“太子果然想得周到,朕没白疼他!”
听着皇上和皇后的对话,太子妃夏慕裳,却是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脸的落寞和不甘。
说话间,璀璨的灯光与鼎沸的人声逐渐远去。
今夜,宫人因赏灯齐聚御河之畔,反倒使得偌大的御苑,显得格外空旷而幽远。
很快,一行人便漫步至御苑的西南一隅。
这个地方地处偏僻,即使白天也鲜少有人踏足,更别提晚上了。
此时此刻,周遭的一草一木,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是添了几分远离尘嚣的幽谧。
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玉兰花香。
丽妃柔声道:“皇上,那片玉兰林就在前面了!”
话音刚落,忽听一阵喁喁私语,自玉兰林畔的小屋中传来。
众人都顿住了脚步,面面相觑下,都露出尴尬不安的神色。
静夜中,那动静格外清晰,分明是**时,特有的呷昵痴缠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