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净明残部隐隐约约的胡笳声,那声音悠扬而哀伤,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
朱雀桥头的血渍早被秋雨洗净,唯有揽月阁废墟中,半幅《塞北春猎图》在风中无助地翻卷,画中人的金铃仿佛还在叮咚作响,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与荣耀。
……
十二月,胭脂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无情地吞没,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被所覆盖。
关回舟的玄甲军如同蛰伏在雪野中的猛兽,静静地驻扎在山坳中。
营帐内,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为这冰冷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温暖。
关回舟坐在营帐中,手中展开着一封密信,信纸的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送信人的艰难与危险。
这是沈青黛趁裴惊竹上朝时,用绣针刺破指尖,以鲜血为墨写就的暗语。
“粮道有异,三日内必断。”
关回舟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与不屑,将信纸缓缓凑近火苗。
就在信纸即将被火苗吞噬的瞬间,跳动的光影中,隐隐浮现出几行隐形字迹:“五皇子借道漠北,慎防金铃。”
关回舟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他意识到,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这片冰天雪地中悄然酝酿。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打破了营帐内短暂的宁静。
副将萧寒匆匆走进营帐,手中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袱,面色凝重。
“截获的商队藏着这个。”
萧寒说着,将包袱放在桌上,缓缓散开。只见十二枚鎏金铃铛滚落在桌上,铃铛内里中空处塞满了漠北狼毒,那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毒药仿佛在向人们宣告着它的致命危险。
关回舟伸手拿起一枚铃铛,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轻轻一用力,陌刀便将铃铛劈开。
毒粉簌簌而落,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净明死后,倒是有人继承了他用毒的癖好。”
关回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这空气中的寒意都被他的声音所凝聚。
他突然用刀尖挑起萧寒的下巴,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萧寒的眼睛:“你今日验货时,右手为何发抖?”
萧寒的身体微微一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将军,末将只是……只是被这寒风吹得有些哆嗦。”
萧寒的声音微微颤抖,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
关回舟紧紧地盯着他,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许久,才缓缓放下刀尖,冷冷地说道:“最好是如此。”
……
子时,风雪愈发猛烈,如同一头暴怒的猛兽,疯狂地拍打着营帐。
帐帘被狂风卷起,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是鬼哭狼嚎。
沈青黛的侍女阿芜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她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关回舟缓缓走进刑架,手中把玩着从阿芜发髻拆下的珍珠簪。
那簪子在他的手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与沈青黛大婚时的头面一模一样。
关回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五皇子许你什么?替你兄长脱去贱籍?”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阿芜的心跳陡然加快。
阿芜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恐惧哽住了喉咙。
关回舟突然将簪子刺入她肩胛,那尖锐的簪子瞬间没入她的身体,鲜血顺着簪子缓缓流下。
阿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夜枭。
“可惜你兄长三日前就死在诏狱了,被做成人彘时还喊着你的名字。”
关回舟的声音依旧冰冷,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阿芜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绝望,她的身体不停地挣扎着,却被铁链紧紧地束缚着,无法挣脱。
关回舟蘸着阿芜的血在舆图上勾画,漠北与江南的粮道连成诡异的莲花纹——正是净明当年在慈恩寺地砖上刻的图腾。
“回去告诉你主子,”关回舟将染血的簪子插回阿芜鬓间,冷冷地说道,“他既喜欢学沈登达养瘦马,本将不介意送他一副瘦马骨做的屏风。”
阿芜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她狠狠地盯着关回舟,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会后悔的……”
关回舟冷笑一声,转身离去,留下阿芜在风雪中绝望地挣扎。
……
腊月廿三,裴府后园的温泉池雾气氤氲,仿佛人间仙境。
沈青黛浸在药浴中,她肌肤如雪,身姿曼妙,宛如一朵盛开在水中的莲花。
然而,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
突然,沈青黛腕间的金铃无风自响,那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温泉池中显得格外突兀。
“夫人莫动。”
裴惊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剑锋抵住沈青黛的后心,冰冷的触感让沈青黛的身体微微一颤。
裴惊竹从她发间挑出一根淬毒的银针,那银针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是死神的镰刀。
“关将军送的年礼,倒是别致。”
裴惊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嘲讽。
屏风后闪过玄甲卫的衣角,沈青黛心中一紧,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
沈青黛反手扣住裴惊竹的腕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你早知道阿芜是细作,却纵容她在我饮食中下毒三个月——”
她突然咳出一口黑血,那鲜血在温泉水中散开,宛如一朵盛开的红梅,“首辅大人是想换个更听话的棋子?”
裴惊竹的指尖拂过她颈间淤青,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夫人曾经想过在漠北与关将军暗通款曲时,就该料到有今日。”
他忽然咬破她耳垂,那疼痛让沈青黛的身体微微颤抖,“毕竟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对宛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