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娇小姐她艳冠京华

第95章 昭华大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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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大长公主府的水榭浮着层薄雾,九曲回廊两侧的玉簪花沾着晨露。

今日正是这位昭华大长公主——当今圣上唯一的嫡长姐设花宴宴请上京诸位王孙贵女的日子。

沈青黛如今是首辅夫人,自然也在被邀此列了。

本来按道理说,这般尊贵的人,即便沈青黛如今是一品大员的夫人,她应当也是看不上的。

只是……

谁让前几日陆竟遥在慈恩寺救了她呢?

更何况,还有那桩在玉容阁的渊源。

这也让这位大长公主,不得不好奇沈青黛是何等人物了。

昭华大长公主府的廊下。

沈青黛抚了抚鬓边新制的点翠蝴蝶簪,隔着纱帘却无意间望见陆竟遥正在廊下与刑部侍郎低语。

他今日未穿官服,雨过天青色的直裰衬得眉目清朗,正气凛然,腰间却仍悬着那枚大理寺卿令牌。

正思索间,一婢女走近道:

“县主请随奴婢来。”

沈青黛收回落在陆竟遥身上的目光,冲那婢女微微颔首道:“多谢,走吧。”

引路的侍女忽然折向西侧月洞门,沈青黛嗅到对方袖口逸出的迦南香——与慈恩寺住持禅房燃的竟是同一批贡香。

穿过紫藤花架时,假山后闪出个戴帷帽的妇人,悄悄往她掌心塞了团浸过药汁的丝帕。

“三皇子要你把这东西混进大长公主的茶盏。”

妇人压低声音露出半截宫绦,正是安昭公主贴身侍女常佩的银红穗子。

沈青黛眉头微蹙,假意踉跄,将丝帕滑落进草丛。

再抬眼时,却正撞上陆竟遥探究的目光,他指尖还拈着片玉簪花瓣,方才刑部侍郎站过的青砖上留着半枚带泥的僧鞋印。

沈青黛未曾多看,跟着那婢女进了花厅。

花厅里浮动着奇异的甜香,昭华大长公主歪在紫檀雕花榻上,腕间缠着串菩提子。

沈青黛行礼时瞥见那菩提竟是用人骨打磨,每颗都刻着密宗梵文——与净明叛出佛门那夜持的念珠如出一辙。

“好孩子,近些让本宫瞧瞧。”

昭华大长公主涂着丹蔻的手指突然掐住她下巴,凤眸微微挑了挑:“你这双眼睛倒是像极方婕妤,可惜啊......”

厅内倏然寂静。

沈青黛却感觉后颈渗出冷汗,方婕妤正是二十年前因巫蛊案被赐死的宠妃,而陆竟遥的生父据传就是因此案被牵连所被诛杀。

窗外突然传来金器碰撞声,只见萧元霜戴着面纱在侍弄牡丹,花锄下翻出的土里泛着暗红。

“母亲莫要吓着平阳县主了。”

陆竟遥端着红漆托盘进来,盘中琉璃盏盛着猩红**,递给昭华大长公主道:“母亲,您要的鹤顶红调胭脂。”

沈青黛低垂着眉眼,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那日火场中,这双手曾为她挡下坠落的横梁。

昭华大长公主突然笑出声,菩提串子扫落茶盏,泼湿的裙裾上显出幅血色舆图——正是慈恩寺地宫密道。

宴席设在临水的琉璃阁,三十六盏走马灯映着各色奇花。

沈青黛被安排在陆竟遥对面,抬眼便能望见他襟口若隐若现的伤痕。

方紫汐凑过来为她斟酒时,袖中滑出枚银针,蘸着酒水在案几上画了个“叁”字。

“这是南诏新贡的醉芙蓉。”

昭华大长公主亲自执壶,“听闻平阳县主在慈恩寺时,常与净明师父品鉴佛茶?”

酒液入喉的刹那,沈青黛舌尖尝到熟悉的曼陀罗苦味。

她假借拭唇将药酒吐进绣帕,帕子上的缠枝纹突然变成扭曲的人脸——与鬼村案中那些被毒杀的村民临终抓挠的墙痕一模一样。

“大长公主恕罪。”

陈泠玉突然打翻冰鉴,碎冰里滚出半截焦黑手指,“这......这是从冰窖取来的?”

陆竟遥霍然起身,腰间令牌猛不丁撞在齐白英的佩剑上。

沈青黛趁机将酒泼向窗外,玉簪花丛中顿时响起凄厉猫叫。

众人惊惶张望时,她与陆竟遥对视的那一瞬间,她看见陆竟遥用唇语说了三个字:看池底。

戏台开锣唱《牡丹亭》时,沈青黛借口更衣离席。

荷花池倒映着残月,她小心翼翼摸到池畔假山后的机括。

石门开启的瞬间,浓重的血腥气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平阳县主果然聪慧。”

陆竟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火折子照亮满墙刑具。

铁钩上挂着件染血的僧袍,领口处绣着“净”字。

沈青黛触到地面未干的血迹,指尖沾到的金粉在黑暗中泛着幽光——正是三皇子府特用的鎏金墨。

“大长公主每月初九都要处置不忠的奴才。”

陆竟遥突然扣住她手腕,目光锐利:“就像二十年前处置方婕妤宫里那个告密的宫女。”

沈青黛袖中暗藏的银簪抵住他咽喉:“陆大人带我母亲进宫验尸那日,在停灵殿顺走的翡翠耳坠,可还留着?”

惊鸟扑棱棱掠过水面,远处忽然传来萧元霜的惊呼。

待到两人折返宴厅时,昭华大长公主却突然正将支赤金步摇插进沈青黛发间。

步摇尾端雕着并蒂莲,花蕊处却藏着淬毒的银针。

“本宫一见你就想起故人。”

冰凉的手指划过她耳垂,“竟遥书房挂着幅《寒梅傲雪图》,题诗之人似乎也姓方?”

回程马车碾过宵禁的梆子声,沈青黛拆开步摇暗格。

染血的绢帛上画着关皇后当年被迫堕胎的药方,落款竟是裴惊竹的私印。

车帘忽然被寒风吹开,净明戴着青铜面具立在巷口,手中佛珠串着三颗带血的东珠。

“沈姑娘,你可知这宴席上喝的醉芙蓉,与当年毒杀方婕妤的西域贡酒同出一源?”

沈青黛闻声默默攥紧袖中玉容膏瓷瓶,瓶底刻着的“叁”字突然灼痛掌心。

她只这一句,便能听出来是净明的声音。

他又出现了!

沈青黛心里无奈叹息道:当真是孽缘。

远处宫墙传来丧钟,陆竟遥的玄色官袍掠过车窗,他身后跟着的仵作箱滴落暗红**,在青石板上汇成个扭曲的“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