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侯竹看著麵前微笑的秦丘,心裏在不停的盤算。
“說了你就徹底活下來了,走出這個山洞,天高任鳥飛,一皇二王均一歸順朝廷,江湖從此就是你的江湖了。”
仿佛下了什麽決心,諸侯竹竟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江湖?哪還有什麽江湖?所謂江湖不過就是你們朝廷不願意趟的一灘爛泥罷了!
你們這些高人一等的人上人生怕江湖弄髒了你們的身子,就操控著我們這些可憐人在泥潭裏打滾,替你們幹那些髒活累活!
等到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沾滿爛泥,無論怎麽洗都洗不幹淨後,你們衣冠靚麗的站出來,款款的說一句俠以武犯禁,就把所有不管身上沾沒沾著爛泥的人殺個幹淨。
三五年,七八年後,又是一批向往江湖傳說的愣頭青闖出了名頭,又成了你們的傀儡,玩物!
這些人到死才能知道,不僅自己的江湖夢是假的,就連夢開始的江湖傳說都是假的!都是你們編造的!
假的!都是假的!”
諸侯竹本來語氣平靜,可說到最後,竟然是咆哮著喊出了那句【都是假的】,不等秦丘反應過來,諸侯竹竟然全身筋脈盡斷,自盡身亡了。
秦丘回頭看看聞落寒,又看看王青鬆,最後又看了看諸侯竹的屍體,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麽如此貪生怕死的人竟然因為一個問題就自殺。
“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真的這麽身不由己嗎?江湖已經被朝廷完全控製了嗎?”
“我師父在時,朝廷不敢來管,畢竟大宗師已經不能以人力所衡量了。
師父退隱後,我也算是依附了皇家,所以也算是被朝廷控製了。”
王青鬆聽到朝廷不敢管獨孤折劍時,滿眼都是向往。
“我們二王也被朝廷招攬過,我拒絕了,王炎武接受了。結果就是我倆破裂,親朋好友皆不能幸免。”
“皆不能幸免?你倆翻臉不是因為一個意外嗎?”秦丘記得之前他倆說過,他倆翻臉是因為莫名的仇恨鏈接,所以成了仇人。
“那不是意外,是紀瀚文安排的。我也是在和王炎武翻臉,並且多次生死相搏後才反應過來,經過我深入調查才發現是紀瀚文所為。
一開始殺趙三哥全家的根本不是鐵杖李心明,是紀瀚文派人所殺,嫁禍於他。
紀瀚文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我拒絕了他的招攬,而王炎武答應了王凝陽的招攬。”
“紀瀚文真不是個東西啊。”秦丘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麽要為溫清風效力呢?”
“我的親朋好友幾乎都因為我被朝廷之人因各種原因所殺,可他們的家眷還要繼續生活。我沒錢,溫先生有,就這麽簡單。”
“這麽簡單嗎?”
“溫先生還答應我不會讓我幹那些違背江湖道義的事,所以我便答應了。”
聽到這,秦丘不由的笑了:“那殺我原來不算違背江湖道義啊。”
王青鬆自然知道秦丘說的是雙方一開始在翠叢雅苑見麵那次:“王爺,我當時隻當是所有朝廷之人死有餘辜,不知道朝廷裏還有王爺這樣有情有義、為國為民的忠義之士。”
王青鬆說完竟然直接跪下磕了個頭。
“這事就算過去了,以後咱們誰都不提了。”秦丘把王青鬆扶起:“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那些在江湖裏肆意行事,隨意踐踏朝廷法度,路見不平就拔刀砍人的人,不叫俠。”
不等王青鬆搭話,秦丘話題一轉,問了一個剛才就想問的問題:“溫清風知道王炎武是王凝陽的人嗎?”秦丘說出聞落寒閉關事的時候,王炎武確實就在旁邊聽著。
“我不知道溫先生知不知道,但是我猜想著他是知道的。”
“你就沒跟溫清風說過這事?”
“沒有,溫先生無事不知,這種事他應該知道吧,我總覺得他把王炎武留在身邊是有原因的。”
“你對溫清風的評價不低啊。”秦丘笑了笑:“那你是怎麽知道王炎武效忠於王凝陽的。”
“有次我們動手,他無意中說漏嘴的。”
“既然有重要情報,就要趕緊匯報,即使這個情報我們已經知道了,那也耽誤不了什麽。但是如果這個情報我們不知道,那你不就立大功了嗎。”
秦丘本來還想多教育教育王青鬆,可是看到秋無痕遠遠的過來了,但是並沒有高絕影和孫靜竹。
“照顧好落寒。”秦丘說完便前去迎秋無痕。
“怎麽回事?高絕影和孫靜竹呢?”
“他倆沒事,孫姑娘受了些傷,老高背著她所以走的慢了些。那個王爺,咱們先回吧,老高他們隨後就能趕上。”
秦丘看著說話有些結巴的秋無痕,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秋師伯,說實話!是不是靜竹出事了?”
“孫姑娘確實是受了些傷,確實沒有生命危險,老高確實背著她走的慢了些,我說的都是實話。”
秋無痕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底氣明顯不足。
秦丘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去找高絕影和孫靜竹了。
“唉!王爺!”
秦丘回頭看了秋無痕一眼。
“老高,出來吧。”
隨著秋無痕的話落下,高絕影背著孫靜竹從旁邊的樹後走了出來。
秦丘看到高絕影身後的孫靜竹,眼眶瞬間便紅了。
孫靜竹渾身是血,身上沒有一處好肉,十個手指上竟然沒有一片指甲,還在慢慢的滴血。
雙眼血腫,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是王爺嗎?”
孫靜竹的聲音細不可聞,即使發出如此小的聲音都耗費了她全身的力氣,嘴角溢出了絲絲的鮮血。
“靜竹,是我。”
秦丘趕緊上前,想要撫摸孫靜竹,卻不知從何處下手。
“靜竹,沒事了,我們回家。”秦丘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等一下。”孫靜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奮力把已經被血腫掩蓋的雙眼睜開一條縫,眼前的景象都是血紅色,想必是雙眼裏充滿了鮮血的原因吧。
即使這樣,孫靜竹依舊看著秦丘,一字一句,爭取清晰的問向秦丘:“王爺,你喜歡我嗎?”
秦丘的淚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從眼角慢慢滑落了下來:“喜歡,當然喜歡。我秦丘當然喜歡孫靜竹了。”
聽到這個答案,孫靜竹的眼角流下了不知是血還是淚的**:“王爺,第一樓的案卷都在地下,地上的...”
“不重要,咱們先回家!”
“家,我終於有家了。”
秦丘從高絕影身上接過孫靜竹,平靜的背著她走到了聞落寒麵前。
聞落寒看著傷痕累累的孫靜竹,嘴唇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回程路上,秋高氣爽去附近鎮上買了輛馬車供秦丘、聞落寒和孫靜竹乘坐。
六日後,幾人終於回到了王府。
由於這六天,秦丘不停的向兩女體內輸送內力讓她們恢複傷勢,一下馬車,竟然打了個趔趄,差點跪在地上。
不知在王府等了幾天的溫清風趕緊上前扶住:“沒事吧王爺。”
“我沒事,有事的該是他們。清風,你做好準備,開始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