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聽到殿主的屬下要帶她離開,林清婉鬆了一口氣,唇角微勾,她的阿諛討好總算沒有白費。
這一淺笑,讓暗六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雖然他喜歡的是小九,但不可否認林姑娘長得確實漂亮,怪不得殿下喜歡。
帶著林清婉離開花雨樓,扶著女人坐上馬車,暗六翻身上馬,駕車前行。
“姑娘,我們是去哪裏?”
“同福客棧。”
她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在那裏,但是她記得幼時哥哥與她說過,若是有一天迷了路,要在原地等他來尋。
如今她走失了,哥哥定不會換位置,否則她就找不到哥哥了。
駕著馬車停在同福客棧門口,暗六看到門口圍著的一群官兵,正拿著畫像對著附近的人比對。
百姓議論紛紛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這兩日是怎麽回事?總有官兵帶著畫像挨家挨戶比對,像是在找什麽人?你知道是在找誰嗎?”
“不知道。但我估摸著是個女子,因為到我家尋人時隻看女眷不看男的。”
“你說是誰家的小姐被歹人劫走了?還是小姐自己被逼婚,跟情郎跑了?話本子裏不都這麽寫嗎?”
“少看你那些雜七雜八的話本,趕緊回避吧。一會兒大將軍又發瘋了。”
發瘋?
林清婉聽著外麵的議論聲,突然有些不敢下馬車。
“裏麵何人?把簾子掀起來。”
一名拿著畫像的侍衛走到馬車前,掀開簾子,看到馬車中的女人,立刻比對畫像,越看越像。
“你是林清婉?”
侍衛壓著聲音詢問,如今這墨小將軍找人可是下了死命令,三日之內若是尋不到人,所有人都要杖責五十。
“是。”
林清婉沒想到還不等見到哥哥,就被馬車外的侍衛發現。
是墨淩軒在找她嗎?
“侍衛長,找到人了!”
男人一聲大吼,拿著畫像的眾人圍了過來。
暗六見狀立刻閃身離開。
侍衛長掀開簾子,對著畫像仔細觀摩,立刻笑著拍了下第一個發現林清婉的小侍衛。
“你小子不錯。回去給你賞半月例銀。”
“多謝侍衛長。”
被稱做侍衛長的男人對著馬車中的女人拱手。
“請問馬車中的是否是林清婉,林姑娘?墨小將軍吩咐我等若是尋到你,務必將你帶回將軍府。”
林清婉怔怔地點頭。
心裏有些緊張,她還沒想到該如何與墨淩軒談和離的事情。
本來打算先與哥哥通個氣,讓哥哥幫她想個合適的說辭,卻沒想到剛回來就直接被他逮住。
被侍衛駕車帶回將軍府後,墨淩軒已經站在府門前,像是等了很久的樣子。
見馬車停到麵前,立刻掀開簾子衝了進去。
看到完好無損的林清婉,將女人用力地擁在懷中。
林清婉感覺自己整個人的骨頭都要被墨淩軒捏碎了。
“清婉,你要嚇死我了。這些日子去了哪裏?迷路了嗎?”
墨淩軒的眸子滿是擔憂,將女人的手緊緊握在手中,擁著她不肯鬆手。
“夫君——”
剛想說夫君,我沒事,卻驚覺她如今已經不能算他的妻了,他答應了那人離開風雨樓後便與他和離。
“怎麽了?有什麽都可以和夫君說。清婉,兄長已經允諾找到你後不會再阻止我們,你以後便留在將軍府。”
林清婉被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了一跳。
?
她的哥哥怎麽會同意她留在將軍府?
見到林清婉不似想象中的開心,立刻安撫懷中的女人。
“清婉不必擔心婚宴,我都已安排好。我們的婚宴就定在十五日後。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別人有的,我的清婉更不能少。”
林清婉咬牙,鼓足勇氣,不敢抬頭,卻堅定地對著男人說:“墨淩軒,不必準備婚宴了。我們……和離吧。”
“……”
墨淩軒沒想到失蹤多日的嬌妻,回來後見到他的第一麵,就是要與他和離,心中五味雜陳。
不忍對眼前垂著頭的女人發火,捏了下眉心,歎氣,溫柔地拍了拍女人的脊背。
“可以告訴為夫發生了什麽嗎?是不是有人脅迫你什麽?若是如此,不必擔憂,夫君護得住你。”
聽到墨淩軒的話,林清婉心頭一顫,抬起頭“望”向男人,內心卻更加愧疚、煎熬。
“我……”
墨淩軒靠近女人,望著女人脖頸處的紅痕,惡狠狠地磨牙。
他大抵是知道妻子為什麽提和離了,定是在失蹤期間被辱,覺得對不起他?
“我墨家沒有和離一說。”
說罷從袖中取出隨身匕首,將匕首塞到林清婉的手中,匕尖對著自己的方向。
握著女人的手,緩緩向前。
“放開我,墨淩軒,你做什麽?”
林清婉感覺到手中被塞了利刃,正被男人帶著向前,想用力抽回手,卻敵不過男人的力氣。
“嗯——”
男人的悶哼聲傳來,隨後便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林清婉奮力掙紮抽回匕首,扔到地上,輕撫向男人的胸口,摸到男人身上的血跡,頓時知道自己剛剛被帶著做了什麽。
音量忍不住拔高。
“你瘋了嗎?你在做什麽?”
男人輕笑,毫不在意地搖頭。
“夫人想與我和離,但我墨家家規在此,無法違背。可我此前曾對月神娘娘起誓,無論娘子想要什麽,夫君定會全力以赴。”
“我無法與夫人和離。不過我若死了,夫人就算是恢複單身了,不是嗎?”
“夫人入我族譜那日我便留了遺書,若是有一日我戰死或因任何原因死亡,夫人可脫離將軍府再嫁,並帶走我私庫裏所有的財物。”
聽到墨淩軒的話,林清婉再也忍不住咬唇哭了出來。
“為什麽?墨淩軒?我不值得。你不要對我這麽好……”
她從未想過他會如此深情,居然連身後之事也都是為她打算。
“夫人大抵是不知道為夫有多愛你。從你幼時,為夫便喜歡你,認定了此生隻會有清婉一人。”
想到幼時的林清婉,墨淩軒忍不住勾唇,那是他為數不多感覺被上天眷顧的日子。
能遇到她,是他三生有幸。
“回府,去看府醫,你受傷了。”
林清婉顫抖地摸著男人的手臂,不敢碰眼前人的傷口,隻想先勸他先回府,所有的事情等他傷好後再說。
“清婉別哭。你的眼睛不能流淚……”
“至於這傷,倒沒什麽,傷口太小,怕是要流個三五日才會身亡。若夫人想為夫死得快些,最好拿起剛剛的匕首,更用力地紮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