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紅衣羅列自己罪名,李春風眉眼閃過一絲詫異和緊張。
十六歲那年,自己陡然獲得了一生記憶。
她本是京都皇商李家的千金,結果因為換女,變成了村姑。
最後在一場饑荒裏,與家人一同出去討飯時,被山匪淩辱,饑寒交迫而亡。
至於換到京都的那個假千金,竟然得到世子爺的青睞,成了世子妃,坐享榮華富貴。
而造成這一切惡果的,便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得到這些記憶,她毅然決然地選擇找回去。
到李府認親時,更是直接對李夫人攤牌,甚至撒謊說有人證。
那李夫人頓時嚇壞了,不敢下死手,因為李春鳳說,若是自己有什麽意外,真相就會暴露。
實際李春風根本沒有證據,所以當周玉安今日搬出人證時,她也很震驚。
不過她很快撇清幹係,畢竟從始至終,她就沒原諒過自己的生母。
隻是她沒想到,柳紅衣竟然會告自己。
李春風挽著李長山的胳膊,眼淚又跟斷線的珠子般,嘩啦啦地落下來。
“父親,紅衣姐姐冤枉我啊。”
李長山此刻有些猶豫,若是以前,他一定相信自己的女兒,但今日……
他望著跪在地上的柳紅衣,十六年的父女情,突然開始翻湧上來。
柳紅衣性子一直柔弱聽話的很,即便放她回村裏,也沒有半句怨言。
她是不會說謊的,而自己的這個不足一年的女兒……
“春風,一切聽陛下聖裁吧,個中誤會,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柳紅衣跪在地上,覺得這個皇帝還真是親民,這種案子,交給順天府辦就是了。
周玉安:傻瓜,那是因為,父皇在考驗未來兒媳呢。
柳紅衣轉頭看了一眼周玉安,吐槽道:你真是塊狗皮膏藥。
“柳紅衣,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柳紅衣恭敬行了一禮,“陛下聖明,臣自然不敢誣告,臣手中有蔚縣衙門監押犯人的口供,還有李春風送去的書信。”
說著話,柳紅衣從空間取出一遝安了血印和官印的宣紙,雙手奉上。
不等內侍上前,周玉安直接接下,轉手遞給了自己的父皇。
皇帝大致看了看,雖然有記錄,但裏麵並未提及李春風的名字。
皇帝示意了一眼順天府尹上前,將憑證轉手交了出去。
“你仔細看看。”
李春風仔細回想,一直以來,書信都沒有落自己名字,拿些匪徒更是黃花溪和柳家村那幾個笨蛋聯絡的,更沒可能攀扯自己。
想至此,她便跪下來,開始哭訴起來。
“陛下,民女冤枉啊,民女回到京都就沒再離開過,一介女流,如何害得了人呀?”
說著話,她的眸光又投向了靖王妃,靖王妃見李春風可憐,便又要上前說情,結果周玉安插了進來。
“靖王妃,這是安陽縣主的案子,靖王妃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靖王妃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地把頭別了過去。
柳紅衣心中好笑,若是靖王妃知道,這個縣主是靖王爺幫著爭取的,她會不會回家和夫君爭執起來?
周玉安:靖王早就厭煩這個靖王妃了。
聽到這個小道消息,柳紅衣有點可憐眼前這個囂張的靖王妃來。
“安陽縣主可還有其他憑證?”順天府尹很委婉的提醒柳紅衣證據不足。
柳紅衣淡然一笑,“自然。”
說著,她又取出一遝書信,“這是李春風練字的草稿,大人可與密信比對一番。”
周玉安急忙接過書信,且偷偷壓進去一張。
李春風一愣,自己的書稿,怎麽會落在柳紅衣手裏?
“陛下,書稿一直放在李府,這一份,很有可能是偽造的。”李春風繼續哭訴起來,“民女懇請陛下為民做主啊。”
“是否偽造,查驗一番便是。”
順天府府尹比對了一番,發現裏麵的字果然出自同一人手筆。
“回陛下,可以確認,這些書信是李春風所寫。”
“不,不是我,這些是偽造的。”李春風咬牙爭辯道,“府尹大人,如何確定這不是有人栽贓呢?”
“憑這個。”
順天府府尹舉出一張紅紙拜帖,“這是寫給靖王府的拜帖,李春風,你不記得了?”
柳紅衣望著紅紅的拜帖,腦子有點迷糊,她不記得海棠拿來的書稿裏有這個呀。
接著,便聽到周玉安得意道:是我,是我,就是我,你的心上人,聰明吧!
柳紅衣現在已經被油麻木了。
遠離周玉安,遠離人間油物。
一旁的靖王妃睜大了眼睛,上前結果拜帖,“不錯,這個是當日你送來的,難道……”
她不肯置信地回頭望著李春風,李春風搖頭否認。
“王妃,我沒有,我真沒有!”
李春風恨自己百密一疏,但她還是咬死不承認,“陛下,柳紅衣心思細膩,連放在李府的書稿都能拿來,定是她提前模仿,造假誣陷民女。”
柳紅衣真沒想到,這個李春風還真是能狡辯的。
周玉安心中提醒:還等什麽,還不搬出人證?
柳紅衣心中糾結,若是將海棠交出來,這李春風一定會咬死,海棠是她舊仆,到時候反倒害了海棠。
柳紅衣咬了咬牙,朗聲道,“陛下,臣還有人證。”
周玉安聽到柳紅衣搬出人證,這才鬆了一口氣,哪知柳紅衣接下來的話,又把他給震驚了。
“臣的人證就是,李-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