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柳雲姝便被喊來。
路上她便知曉是此事,來時倒是不慌不忙的來,朝著裴老太太行禮。
“起來吧,你先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裴老太太說著,示意了跪在旁邊的小李。
小李低著頭不敢看柳雲姝。
中飽私囊的不僅僅有她,還有小李。
每次柳雲姝都會給一點點銀子小李,讓他閉嘴。
今日卻讓其他人知曉。
“奶奶,我本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卻被人戳穿了。”柳雲姝淡淡一笑,從容道。
驚喜?
柳雲姝這氣定神閑的樣子,怕是早已知曉會被撞破。
“哦?為何要給我驚喜?”裴老太太有些疑惑。
“這些年多虧您的照拂我才能有今日,再加上前些日子您的壽宴,我也沒好好送禮給您,我便想著一次性送給您。”柳雲姝說完後,看向門口的人。
他們還帶來一些東西。
幾人一一上前,把幾個盒子放在旁邊桌上。
柳雲姝抬手示意他們退下後,走到桌旁打開其中一個,開口:“奶奶您的身子不太好,這是我專門托人尋來的千年人參,還有其他一些名貴的藥材。”
當盒子被打開後,裏麵擺放著的那些都是極為難尋的藥草。
對身子有極大好處。
這便是柳雲姝的應對之法。
“那你也無需如此啊!”裴老太太的語氣都緩和些。
柳雲姝低著頭,帶著幾分懺悔,“我知曉,我這法子是笨了點,我想著日後再找娘家要些填補上去便好,隻是一直沒回去,我舍不得奶奶您。”
一言一句,把裴老太太哄得嘴角都壓不下去。
都是孝心。
宋殃看著柳雲姝的一舉一動,也知曉裴老太太的怒火已經全無。
高啊!
實在是高。
“你這孩子倒是有心了。”裴老太太笑了兩聲。
時烈也詫異裴老太太這樣就信了。
這賬目,可是許久之前便出了問題。
隻是如今才被查出來罷了。
怎麽可能是柳雲姝說的那般?
但裴書卿未曾動,宋殃也未動,屋內在上演著親人之間的那些戲碼,有些假。
“事情既已明了,那老夫人我先退了。”宋殃是不滿,但她唯一的抗議便是把“奶奶”換成“老夫人”。
顯得有些窩囊。
裴老太太微微點頭,宋殃才轉身。
她走時,也有人隨著她一並離開。
是何人她自然知曉。
宋殃抬眸看著已經落下去的太陽,天邊的雲已經被暈染層層疊在一起的紅,倒是好看。
“長公子覺得,事情當真如此嗎?”宋殃開口問身後之人。
他站在宋殃身側,眸光輕掃了她一眼,“這件事,隻能看老太太心思。”
“你覺得是老夫人護著?”宋殃很聰明,能明白他的意思。
裴書卿沒有應聲。
於宋殃而言,便是如此了。
隻是她實在是不明白,裴老太太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她應該知曉柳雲姝的這些事,丟給她是想她處理,那之後呢?
宋殃停下腳步,於裴書卿四目相對,“長公子,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老太太都不在乎,你確定要查?”裴書卿知曉她想求什麽。
事情並非這般簡單。
宋殃想查是因為想先下手為強。
她也不是善茬。
能抓住一件事的端倪查下去,再讓柳雲姝敗下來,再長長記性莫要招惹她最好。
本想隻處理裴書卿的事,如今柳雲姝也要處理下。
“我是為了頌安。”他長腿一邁,大步離去。
時烈也跟上他一並離開。
這借口讓宋殃忍不住一笑,目光鎖住那道身影:“希望真的是為了裴頌安。”
“……”
另外個院內,裴老太太收下柳雲姝的東西,誇讚柳雲姝的孝心後,柳雲姝也離開。
“把東西都拿下去吧。”裴老太太淡淡說了句。
嬤嬤走上前,把東西都交給下人,看向裴老太太,“老夫人,您當真覺著這是二夫人孝敬您的?”
“她的心思我怎會不明白?”裴老太太開口。
“那——”
裴老太太躺在躺椅上,看著天邊的雲,長歎口氣,“這府內既然要有兩個主子,那便不能傾斜一邊過多。”
府內的平衡得維持住。
嬤嬤瞬間明了,笑了笑,“老夫人也是見得多。”
“有什麽好處呢?反倒是多了幾分煩心事。”裴老太太躺不下去,從躺椅上起身,步伐緩緩走向屋內。
“……”
接下來幾日,宋殃都待在屋內。
她已經繡好裴書卿的衣裳,穿著去朝堂回來後,還帶回來一人。
春鶯跌跌撞撞跑進院子內,大喊著:“表姑娘!表姑娘!”
“何事這般慌慌張張?”宋殃看向她。
“皇……皇後……來……來裴府找……找你。”春鶯喘著氣,一句話斷斷續續說出口。
皇後?
驀地,宋殃想到先前被皇帝叫到宮中的場景,現在想到都令人發怵。
這次還親自上門。
但是一國之後,她也不能不見。
宋殃理好思緒,跟春鶯一同去見皇後。
皇後大駕光臨,裴府內人人都前來迎接,宋殃剛走進屋內,便瞧見裴老太太及裴書卿和裴頌安,還有柳雲姝也前來了。
一襲鳳袍在身,頭頂著鳳釵,臉上帶著一抹母儀天下的笑容跟柔和,而衣裳上的鳳凰更是栩栩如生,身上隱隱傳來的是親和感,與皇帝不同。
沒有那股威壓,宋殃的心落下,隨後對皇後行禮。
“起來吧,本宮今日前來,也是有事想要與宋姑娘說說。”皇後開口,嗓音更是溫柔。
不愧是皇後。
但她找宋殃,難道是為了清苓?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應當……不至於吧?
宋殃內心思來想去沒個所以然,隻能開口詢問:“不知娘娘所說何事?”
“裴丞相這身衣裳是你繡製的?”皇後的話,卻讓宋殃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