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第三對肢節連接的骨縫裏。“
敖光龍瞳泛起金紅漣漪，指尖凝起一縷混沌之氣，
“看見那抹幽藍光暈了嗎？“
敖順定睛望去，八臂螳螂甲殼下果然有團躍動的藍火。
紫電雙刀突然發出亢奮嗡鳴。
八臂螳螂發出刺耳尖嘯。
前肢交錯斬出十六道幽藍刀芒，所過之處連海底岩層都被切割成晶瑩的琉璃狀。
“雷殛·龍牙破！”
敖順雙刀如獠牙交錯，紫電與幽藍相撞的刹那。
整片海域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所有聲音都被虛空裂縫吞噬。
刀鋒堪堪切入骨縫，卻在觸及火種的瞬間被某種歸墟之力彈開。
他倒也不慌，口中龍珠綻放電芒。
打中幽藍火種，火種似是感受到疼痛般驟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
旋即，化作一團虛無。
“大哥，這火種…”敖順手中捧著顆核桃大小的藍色晶核，不解其意。
隻覺得隱隱勾動體內《大葬天功》。
“應是能夠吸收。”敖光猜測歸墟種亦是歸墟之氣凝結而成，於功法有益。
“桀桀桀......那小弟我就試上一試。”敖順指尖墓碑虛影刺入晶核。
數息間。
火種消失殆盡，敖順隻覺全身通暢了許多，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舒爽感。
“這火種似乎比歸墟之氣，更加精純。”他說。
“是麽？”敖光眼中閃過疑色。
他之所以不敢直接吸收歸墟之氣，是擔心裏麵藏有上古意誌——
若吸收太多，恐怕便不再是他，而是淪為他人化身。
未再多言，兄弟二人徑自來到歸墟洞口前。
這歸墟洞口宛若在海底撕開一道猙獰裂痕。
幽邃的裂隙邊緣正瘋狂吞噬著周遭海水，而裂縫中央卻詭異地向外噴湧著灰蒙蒙的歸墟之氣。
“大哥，是否以功德，煉化這些歸墟之氣？”敖順擔憂地問道。
歸墟一旦出事，三界都將遭殃。
龍族首當其衝。
“你下過歸墟麽？”敖光凝望歸墟數息似是著了迷般，想要下去看看。
“大哥，你可不要亂來啊。”
敖順生怕敖光下去妄送性命，湊到近前，準備隨時出手攔住對方。
“放心，我隻是問問。”
敖光清楚的感應到有一道聲音在呼喚他，隻是那道聲音太遠，遠到讓他害怕。
“桀桀桀…那我就放心了。”
敖順再次發出怪笑，聽著十分滲人。
“四弟，換個笑聲，興許今後不會被人追著揍。”敖光眉頭一皺，好心提醒。
作為大哥，他不能看著兄弟誤入歧途。
“好說！”
敖順頷首，投目遠眺，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桀桀桀”怪笑。
聞言，他先一驚，還以為是敖光在拿他打趣，回頭卻發現對方神情凝重看著歸墟入口。
順著目光望去，歸墟入口上方。
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個身形巨大、臃腫佝僂、麵容滄桑、雙目渾濁的禿頭。
而那貪婪陰翳渾濁的眼瞳中，爬著幾條蠕動的爛蛆。
他盤旋半空，帶著詭異的表情，死死盯著敖光不斷地怪笑。
“和尚？”
敖光微微蹙眉，西方教確有和尚，隻是如今的弟子皆蓄長發。
待到多寶如來另立佛教時，為顯兩教之別，門下弟子方需剃度修行。
“怎麽回事？”
敖光斷不信眼前人是真和尚。
可那身殘破袈裟卻明晃晃刺入眼底，直將“僧人”二字烙在此人身上。
“桀桀桀…敖…敖…光…”
沙啞喉音似鈍刀磨石，黑影枯爪陡然探出，“還吾袈裟！還我袈裟！”
此言如驚雷炸響。
敖順踉蹌退後半步，龍鱗險些現了真形。
敖光更是僵立當場——那張布滿血痂的麵孔，竟與記憶深處某張臉緩緩重疊。
前世猴子找他借避火罩時，他見過這和尚，似乎叫做金池長老。
“荒謬！”敖光厲喝一聲，莫非這是幻覺？
“大…大哥！”敖順顫聲扯他袖角，“這東西…當真在喚你名諱！”
“那又如何，斬了就是！”敖光清楚，想要探究真相，唯有斬了眼前怪物才行。
“桀桀桀…”
忽地，那怪物猛然躍起朝著二龍攻來，雙手齊下，發出陣陣灰色佛光。
“找死！”
敖光冷哼，雙手掐印。
體內歸墟之氣，凝聚出十二座漆黑的墓碑，碑麵蟠螭紋路泛起猩紅血光。
“大葬天碑·鎮！”
十二座黑玉墓碑破海而出，蟠螭紋路在深淵中映出猩紅血河。
敖光龍角泛起歸墟青芒，海底砂礫突然逆流升騰，在墓碑間凝成無數血色鎖鏈。
那怪物袈裟鼓**竟發出木魚聲響，枯爪間灰色佛光化作九顆骷髏念珠。
蛆蟲從眼眶簌簌掉落，遇水即漲成丈許長的慘白佛蛆，口器開合間梵唱與嘶鳴交織。
“大哥當心！”敖順雙刀引動紫電驚雷，“這些蛆蟲在啃食空間！”
隻見佛蛆遊弋處海水泛起琉璃光澤，竟是將虛空都咀嚼成了晶狀碎末。
一條佛蛆突然膨脹爆裂，迸濺的粘液裏飛出萬千金色卍字，每個符文中都蜷縮著痛苦人麵。
敖光瞳孔驟縮——那些人麵竟都是剃度僧人！
“龍葬三界！”
他暴喝一聲，十二墓碑轟然合攏。
碑文浮現出《大葬天功》，血色鎖鏈纏住佛蛆瞬間，海底突然響起晨鍾暮鼓之音。
金池長老佝僂身軀猛然挺直，破爛袈裟無風自動。
那些蠕動的蛆蟲突然首尾相銜，在他腦後結成腐爛的功德金輪。
被鎖鏈束縛的佛蛆劇烈掙紮，竟開始啃噬起墓碑上的蟠螭紋路！
“還吾袈裟…還吾功德…”
沙啞嘶吼震得歸墟裂隙微微顫抖，灰霧中隱約浮現觀音禪院虛影。
敖光突然頭痛欲裂，前世記憶如潮水翻湧——
黑熊精盜走的錦斕袈裟、焚天大火中金池癲狂的笑聲。
還有那具在禪房自縊卻始終麵朝東海的幹屍…
金池渾濁眼珠突然爆出精光，九顆骷髏念珠化作猙獰佛首。
為首那顆赫然是未腐的年輕僧人麵龐，眉間一點朱砂痣正滲出黑血。
“大哥，快醒醒。”
敖順眼見另外九顆骷髏佛首要咬住敖光之際，一顆散發著功德的龍珠自敖光眉心中浮現。
“封！”
敖光眼中閃過一抹恐懼，本能地祭出傳世龍珠。
霎時間，一顆龍珠自他眉心衝天而起，珠內的功德化為長河衝向歸墟入口，
形成一道七彩封印，歸墟之氣仿佛遇到天敵般盡數消散。
而那怪異的金池長老，在失去歸墟之氣的滋養後，迅速幹癟，
隨即一聲慘叫後，縮成西瓜大小的肉球，靜靜漂浮在原地。
二龍屹立半空，恍如隔世，敖順好奇道：
“大哥，你跟歸墟很熟麽？”
敖光揮手收起肉球，狠狠白了眼敖順道：“不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