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盛琼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她推开房门,只见盛渊正站在院子里,身边放着一个大箱子。
见到盛琼出来,盛渊喜笑颜开,连忙招呼她过来:“琼儿,快来看看爹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盛琼走上前,微微眯起眼。
阳光下,箱子里的东西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竟是满满一箱的珠宝首饰!
金钗、玉镯、步摇、耳环……各种各样的首饰,琳琅满目,价值连城。
盛琼的目光在这些珠宝上扫过,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兴趣。
“父亲这是做什么?”
盛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堆起来,他搓着手,谄媚道:“哎呦,女孩子家家的,是该有些像样的首饰,爹爹也是一时疏忽了,这才赶紧差人去搜罗了些最好的来。”
他说着,又朝身后一挥手,立刻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箱子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可见其分量之重。
“你再看看这些。”
盛渊殷勤地打开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具。
紫檀木的茶盘,汝窑的茶具,甚至还有几件古董摆件,无一不精致华贵。
“这些都是爹爹特意为你准备的,女孩子家还是应该精致些。”
初秋的阳光有些刺眼,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这些华贵的器物上。
可盛琼的心里却掀不起半点波澜。
她缓步上前,目光在那些箱子上掠过。
最终她只从中挑选了一套青瓷茶具,几件造型古朴的摆件,还有几件素雅的首饰。
“剩下的,就不必了。”
盛渊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琼儿,你这是……”
“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里,这些都有。”
盛琼抬起眼眸,平静地看着盛渊。
盛渊只觉得心头一震。
这是在拿太子来压他!
可偏偏他还不能发作。
盛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琼儿说的是,是爹爹考虑不周了。”
他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盛琼也只是淡淡地应着。
她甚至没有起身相送,只是坐在石凳上,看着盛渊带着那些箱子一步步走出院子。
盛渊走出院子,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他狠狠地啐了口,低声咒骂道:“呸!什么东西!要不是太子看上了你,老子才懒得搭理你!”
盛渊前脚刚走,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小厮们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老爷对大小姐可真好,一下子送来这么多好东西!”
“可不是,那料子,那花纹,我在盛京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好的!”
“大小姐这下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秋月端着药碗从屋里出来,正巧听见这些闲言碎语,柳眉倒竖,厉声呵斥,“嚼什么舌根子,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还不快去干活!”
几个丫鬟小厮吓得一哆嗦,连忙散开,各自忙去了。
盛琼坐在石凳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她摆了摆手,示意秋月将那些箱子打开。
“你们几个过来。”
盛琼朝着几人招招手,眸中看不出喜怒。
几个胆大的丫鬟小厮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你们挑几样喜欢的,拿去吧。”
静谧的院落里,落针可闻。
丫鬟小厮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大小姐,这怎么使得?”一个年纪稍长的丫鬟结结巴巴地说道。
“有什么使不得的?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不如给你们添些用处。”
盛琼抬起手揉了揉额头,似乎真的不在意。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磕头。
“多谢大小姐赏赐!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院子里顿时响起欢天喜地的道谢声。
盛琼的目光在那些箱子里扫过,最后落在了一支银钗上。
她拿起银钗,递给秋月:“这个给你,留着傍身吧。”
秋月一愣,看着那支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的银钗,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小姐,奴婢……”
“起来吧。”盛琼扶起秋月,“咱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受尽委屈还无所依靠。”
秋月紧紧攥着那支银钗,给盛琼重重磕了个响头。
“大小姐放心,奴婢这条命以后就是小姐的,奴婢一定忠心耿耿,绝不背叛您!”
盛琼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而在盛思缈的院子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盛思缈斜倚在床头,脸色依旧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盛娇娇正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
“二哥,你感觉怎么样?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盛思缈摇了摇头,咽下口中的药,问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家里可还安稳?”
盛娇娇的动作微微一顿,眸中沾染几分水汽,勉强勾了勾唇角:“二哥放心,家里一切都好,你只管安心养病,别的事,不用操心。”
盛思缈何等敏锐,一眼就看出了盛娇娇的欲言又止。
他皱起眉头,追问道:“是不是盛琼又惹出什么事了?”
盛娇娇故作沉默,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盛思哲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嚷嚷。
“不好了!爹给盛琼那个贱人送去了好多东西!满满几大箱子,都是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盛娇娇猛地抬起头,手中的药碗微微颤抖,险些打翻。
她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勉强笑道:“四哥,你这话说的,姐姐如今也算是爹娘的心头宝,送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盛思哲却是一脸的不服气:“她算什么心头宝?连根草都不如,要不是她,我能被太子殿下责罚吗?!
盛娇娇故作委屈地低下头,轻声说道:“四哥,你别这么说,小心被爹娘听见,又要怪罪你了。”
盛思哲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一旁的大哥盛思昀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沉声说道:“爹娘这次确实有些过了,盛琼本就性子乖张,如今这般纵容,只会让她更加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