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了宫门,云子敖便向宋义拱手一礼。
“宋大人,在下这便要回泉州复命了,就此别过。”
宋义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几分赞赏:“云大人一路保重,泉州妖患频发,还望多加小心。”
“多谢大人。”
云子敖再次拱手,转身离去。
沈重等人也随着宋义回到了锦衣卫衙门。
沈重刚踏进衙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有一个小旗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沈……沈大人!外面……外面有人找您!”
沈重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可知是何人?”
“小的不知……是个……是个妇人……”小旗结结巴巴地回答。
妇人?
沈重心中更是一头雾水,迈步便向外走去。
穿过前院,绕过影壁,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中年妇女,身穿粗布衣裳,头上裹着一块青色的头巾。
她的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此刻正充满期待地望着自己。
沈重只觉得心头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这……这是……
他按照原身的记忆,认出了眼前之人。
这妇人,正是抚养他长大的兰姨!
“兰……兰姨?!”沈重的声音有些颤抖。
“重儿!真的是你!”
兰慈激动得热泪盈眶,快步迎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好孩子,你都多久没着家了?兰姨担心死你了!”
沈重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从小到大,原身都是由兰姨一手拉扯大的。
在原身的记忆里,兰姨就如同母亲一般,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护。
“兰姨,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沈重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轻声说道:“您怎么来京城了?”
“我不放心你啊!”
兰慈抹了一把眼泪,嗔怪道:“你这孩子,一走就是这么久,连个信儿都没有!要不是听村里人说,你在京城当了官,我还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子呢!”
说着,她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叠用油纸包好的饼,还有几个小罐子。
“这是兰姨亲手给你烙的饼,还有一些我自己做的腌菜。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兰慈把东西塞到沈重的手里,一脸的慈爱。
“在外面当差可不比在家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饿着,别累着……”
沈重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兰姨,您放心,我现在可是锦衣卫的人,会照顾好自己的。这几日正好衙门里休沐,您可以安心在京城住上两日。”
“真的?那可太好了!”兰慈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沈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兰姨,我带您进去。”
他领着兰慈,穿过锦衣卫衙门的重重院落,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兰姨,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您先在这里歇息。”
沈重推开房门,房间虽然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兰慈四处打量着,眼中满是欣慰:“好,好,比家里那破屋子强多了。”
她放下手中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青布长衫。
“重儿,这是兰姨给你做的新衣裳,你快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沈重接过衣裳,心中一阵感动。
他脱下身上的飞鱼服,换上了兰慈亲手缝制的长衫。
“哎呦,我的重儿穿上这身衣裳,真是俊俏!”
兰慈看着他,眼里满是骄傲。
她忽然又看到了沈重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重儿,你这……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多伤?”
兰慈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沈重身上的伤疤,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疼不疼啊?我的儿啊,你在外面都受了些什么苦啊!”
沈重连忙安慰道:“兰姨,没事,都是些皮外伤,早就好了。”
“还说没事!这都伤成什么样了!”兰慈心疼得直掉眼泪。
“你这孩子,从小就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沈重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兰慈擦了擦眼泪,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这是我自己做的药膏,对跌打损伤有奇效。你每天都涂一点,好得快。”
沈重没有拒绝,任由兰慈将药膏涂抹在自己的伤疤上。
“对了,重儿,我这次来京城,是先去了你之前待的颖州镇妖司。可到了那一问,却发现整个衙门都空了,一个人都没有。问了当地的百姓,才知道你来了京城,来了这锦衣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重眼神一黯。
他斟酌了片刻,才将自己在镇妖司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兰慈。
兰慈听得心惊肉跳,几次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弄得这么危险!”
她又是心疼又是责怪,“你可知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兰姨可怎么活啊!”
沈重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兰姨,对不起,让您担心了。但我不后悔,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你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兰慈无奈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两日,兰慈对沈重可谓是无微不至。
沈重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将自己积攒下来的俸禄,给兰慈买了一支精致的兰花簪子。
他将簪子插入兰慈的发髻之中,由衷地赞叹道:“兰姨,您真好看。”兰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眼中却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两日的时间转瞬即逝,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兰慈站在锦衣卫衙门门口,依依不舍地望着沈重。
“重儿,你在京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兰姨,您放心,我会的。”
沈重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轻声说道。
兰慈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一些碎银子。
她把布袋递给宋义,又分了些给张虎、程双、刘雄、刘武四人。
“几位大人,我家重儿就拜托你们了,他在锦衣卫还请你们多多照顾,不要让他受了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