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做了一个交易。”
防水的浴帘收拢在一侧,一滴水珠从浴帘上滑落下来,滴在陆扬的肩膀上。陆扬坐着板凳,给坐在另一个板凳上的时夏抹洗发露,白色的泡沫在他手指间搓磨开。
“我把钥匙给他,他帮我查了于棣棣。”
时夏的右手搭在他的腿上,静静地低着头看瓷砖。
“闭上眼。”陆扬抬手抓住花洒,打开水龙头试了试水温。
哗哗的水声和着他慢条斯理的讲话声:“吴桐出事那天正好是于棣棣销赃的日子,他在城西的麻将馆跟中介碰头,结果被黑吃黑了。”
混了泡沫的水在时夏的眼皮上流过,闭上眼后听觉和触感被放大了。温热的水中陆扬的手指像梳子般轻柔地顺着垂落的黑发往下梳。
她舒服地转悠着眼珠子。
“于棣棣的不在场证据是假的,现在如果确定那把水果刀是捅伤吴桐的凶器……”
“你觉得他是凶手吗?”时夏忽然说。
陆扬手一顿,关掉花洒给她拿干毛巾:“我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
“我觉得他不是。”
陆扬只能看到她黑乎乎圆滚滚的脑袋和白皙修长的脖颈,看不到她的神色,他怪异地笑出声:“你今天怎么专为坏人开脱?”
“因为我了解我爸,他喜欢挖坑看人跳下去。”被伺候得舒服了,时夏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看在你是我男朋友的份上,我才提醒你。”
陆扬心神一动,双手平稳地擦着她头发:“要是能抓到凶手,跳就跳了。”
他刚说完,却见毛巾覆盖下的黑色脑袋朝着他晃了晃,未干的头发甩出水珠溅到他脸上。
陆扬狼狈地往后躲了躲。
时夏抬起头,黑亮的眼眸抬眼扫向他,戏谑地笑:“这不是会躲吗?”
陆扬提起毛巾往前盖住她的眼睛,倾身靠近她,歪着脑袋堵住了她的唇。
时夏蒙在毛巾下的眼睛猛地睁圆了,唇上的触感柔软又湿润,她一时恍惚,飘飘忽忽地想起喝醉酒的那天晚上,情不自禁地伸手攀住他的肩膀。
渐渐的脑子清空了,什么交易、什么凶手都抛远,耳边传来几声模糊的狗叫,怦怦的心跳比狗叫清晰。
第二天早上时夏醒来,**就她一个,身上妥帖地穿好了睡衣。她踩着拖鞋走出卧室,看到桌上贴着一张便利贴,嘱咐她记得去换药。
旁边的水壶装着温开水,她用左手倒了一杯润润嗓子。昨晚的记忆不可避免地浮现在脑海,她记得自己哭啼啼地问陆扬“好了吗,好了吗”,每问一次,他就更重几分。
“咳咳!”被呛到了。
时夏从卫生服务中心出来后直接去了店里。
她迟了二十多分钟,厨房在备菜,吴经理弯着腰在拖地,听到开门声转过头:“今天婉婉请假了,时夏你……”
他看到时夏包着纱布的右手,抬手啪的一下捂住额头,“哎呦我的祖宗,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用请假。”时夏走到桌边摆椅子。
吴经理顺势拉着她坐在刚放好的椅子上:“行了你坐,等拖完地我来。这去晦气越去越霉,我感觉是应该去庙里拜拜了。”
“经理对不起。”后面也免不了麻烦。
那个黄毛肯定还会来找她算帐,毕竟是一辈子的幸福没了。
没过多久,时夏收到警局的电话。
她把最近打的架想了一遍,没想到这次是作为受害人被请去的。
昨晚从于婉婉家里取走的水果刀,刀柄残留的血液中检查出了吴桐的DNA。
于棣棣一边喊冤叫屈地发誓没杀人,一边老实交代了自己偷东西销赃的经历,大部分赃物都来自岳汀别墅18栋。
房子被封禁了,再加上时夏几年没住,她自己也记不清屋里的首饰少了哪些。于棣棣倒是交代地清楚,他从主卧密室找了一个箱子,把几个卧室和书房搜刮到的名表珠宝装了进去。结果前阵子他家遭贼,剩下没出的赃物连同箱子都没了。
时夏若有所思地从调查室出来,在走廊碰到了陆扬。
他穿着挺括的制服,跟昨晚遇见过的队长边走边说着话,两人的目光几乎同时在空气中撞到一起。
“时夏。”陆扬走到她面前,视线在她右手上转了圈,惊奇地问,“你怎么在这?”
“家里丢东西了。”
陆扬一瞬间变了脸色,神色凝重地抓着她细看:“你没事吧?”
时夏噗嗤一笑:“是我名下岳汀别墅的房子。”
他在那里住过两周。
对于那栋小洋楼,陆扬几乎没有任何好印象。
陆扬眼神阴郁,语气却正常得带着点无奈:“你还笑得出来?”
时夏眨眨眼:“那又怎样,最心急的失主肯定不是我。”
她朝陆扬勾勾手指,陆扬疑惑地低下头,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只要找到那些被抢的东西,杀吴桐的凶手、坐实我爸犯罪的证据都能解决。”
陆扬身子一震,偏脸沉沉地看向她,下意识抓紧了她的手腕。
她原来真的知道一些关于时浩霆的内幕,“你知道什么证据?”
“我没见过怎么知道?”男人沉着脸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可性感了,时夏没忍住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一口他的耳垂。
“加油,一定不能把我爸放出来。
陆扬的耳朵瞬间涨得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