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浔白本意是不想裴寒绅进去,可侄女都这么说了,又只好默认。
随后又让僧人给他们二人递了干的素衣。
整洁的厢房除了一张床,没有任何遮挡物。
不等女子开口,裴寒绅已经自觉地抱起衣服准备开门。
听见脚步声,沈温浅回头看他:“你出去做什么?”
“我….去隔壁换。”
闻言,女子摇摇头:“你若是去了别处,三伯父肯定会怀疑我们的关系,我不想让三伯父和祖母他们担心。”
男人顿时红了耳,若有所思地松开手:“好,那….我背着你换,放心我不会偷看你的。”
“你….”沈温浅莫名的羞報,这种话也要说出来。
男人面上故作镇定地回头看她:“站着做什么?想让爷伺候你更衣?”
“你…转过去!”
“哦。”
裴寒绅勾着唇角地背着她更衣,两人同时换衣服。
不等身后的人开口,男人刚把衣服穿好,一回头就看见女子背着她,露出了软玉一般的肩头,他愣住了神,心里慌乱地背过身去。
连着呼了好几口气,幸好没被她发现,否则又得挨嘴巴子了。
他心里有几分小庆幸,脑袋里却怎么都忘不掉刚才**的画面。
他按了按脑袋,发现怎么都挥之不去。
该死,这个女人有毒!
一旁的沈温浅毫不知情地换好衣服,转过身来发现男人还背着他。
“裴寒绅?你还没有换好?”
只见男人背对着她,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就过来。”
无疑有她,等女子出去以后,男人却带着几分羞耻地低头查看。
片刻后,脸颊羞愤地踢了一下桌角。
隔壁厢房,沈温浅刚把要三伯父还俗的事情说完,余光就看见男人进来了。
“沈伯父,您确实得还俗。”
裴寒绅恭敬地朝男人行了个礼。
沈浔白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没想过他才离开京城数日,侄女便嫁了这么个混球。
裴寒绅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沈伯父对他有意见。
眼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怕惹这位前辈生气,只得灰溜溜低着头往女人身后移。
沈温浅何时见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先是一怔,随后又跟着附和:“三伯父,您不为自己想想,难道为周小姐想想嘛?”
听见此话,面前的穿着僧服的男人脸色也有了些许波动。
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声音低哑地说:“浅浅…是我对不起她,我说过此生在这寺庙里为我那未见人世的孩子祈福。”
听见这话,沈温浅不禁想起上一世沈家小姐自刎的事情,明明还爱着,两人都没有嘴,到最后憾恨而终。
相爱的两个人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如果周小姐有危险,三伯父你也不还俗吗?”
闻言,沈浔白脸色大变:“浅浅你这话是何意?”
见他担忧的模样,沈温浅把手伸到后面扯了扯男人的衣服。
裴寒绅怔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密信交给他:“伯父请看。”
“你….”见他把密信交了出去,女子有些意外,这是机密,他就这样交给自己的三伯父了吗?
当真那般信任他们沈家人?
沈浔白看完密信后,脸色惊讶地站起身来。
“这信果真如此?”
“不瞒宰相大人。”裴寒绅拱手说:“若不是为了浅浅,晚辈今夜本该和李将军府的人前去抄家。”
“但晚辈深知您对那周家的长辈有意,此时她是无辜之人,若宰相大人肯还俗,周家那位长辈不是不能救。”
“难道您忍心看见她流放吗?”
他话音刚落,男人脸上露出了满满的伤痛之情。
“三伯父,你担心她恨你,可有亲自问过她?又可有真正地为自己曾经的过错去忏悔,出家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听见身边的女子这番大胆的话,裴寒绅赶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沈温浅却觉得没什么,比起让两个人再次含恨而终,她也要冒着忤逆长辈的话说完。
“若三伯父不想让周小姐流放,就还俗归家,若三伯父想逃避,那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您配得上京城第一宰相,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夫君。”
说完,沈温浅便走出了厢房。
裴寒绅行了个礼以后,毫不犹豫追上去:“你这样刺激你三伯父,就不怕他依旧不肯还俗吗?”
不知何时,外面骤雨渐歇,浓雾带着湿意扑面而来,卷起了女子的鬓发和衣角。
裴寒绅低头看她,见她无声,又继续追问:“上辈子,你三伯父和周家那位小姐的结局是什么?”
沈温浅沉了口气说:“伯父抑郁而终,周小姐为他殉情。”
若是伯父这般懦弱,她只为周小姐的爱而感到不值得。
“殉情?”
听见她这番话,裴寒绅眼中露出了些许的诧异,鬼使神差的想知道沈温浅的结局是什么。
可又想起先前她自豪地说自己当上了诰命夫人,想来即便大哥最后违背一生一双人的誓言,以她的性子也能应付自如,寿终正寝吧。
须臾后,男人抬手悬在她的头顶,犹豫了一下,最后落到她的肩上拍了拍。
“若他真的听进去了,不必咱们多说,便会放下心中的执念去面对。”
“更何况大理寺那边还能拖一日,所以只要你明日能劝到周家,让周家休了周家大夫人,又或者想办法解决贡品的问题。”
“即便到时候被抓,也不至于连累周家无辜之人,不是吗?”
沈温浅闻言,眼睛微亮。
是啊,她是重生之人,既然知道他们二人的心思,为什么不能自己解决周家大夫人和陈户部侍郎家暗中勾结盗取贡品的事情呢?
雨方歇,整个京城笼于一片濛濛薄霭之中,裴府檐角挂着水珠,如玉般砸在阶前水洼,漾起圈圈涟漪。
马儿喘着热气地停在裴府侧门。
两个丫鬟见主子回来,赶忙上前迎接。
裴寒绅跟着她走进府,顺口吩咐:“去煮一些姜汤给少夫人。”
屋里,沈温浅坐下后,便拿起笔写了一封忏悔信。
裴寒绅倚在桌旁,看见她写的字迹以后,恍然大悟:“这便是你说的办法?”
沈温浅看着与三伯父相似的字迹,勾唇一笑:“明日人要救,三伯父不管下不下山,我都会把他的想法告诉周小姐。”
不想让周小姐重蹈覆辙,最后带着悔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