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理石墓碑用一块红布小心翼翼裹起来,并收好工具箱。
秦风这才闻到厨房里飘出的美味香气。
“吃饭啦~”姜婉悦喊。
秦风进厨房洗手,听到女儿的炸房声:
“吃饭啦吃饭啦~~~~”
“哎呀妈妈我好饿啊,我怎么会这么饿啊,我也太饿了吧!”
“哇,有红烧肉!妈妈最好了,知道我爱吃红烧肉就特地给我做,妈妈你真好。”
“还有鱼汤!鱼汤好香啊,怎么会这么香啊,妈妈你做饭真厉害!”
姜婉悦被女儿夸得喜上眉梢,却佯装无所谓的样子,咧着嘴说:
“好啦好啦别夸了,赶紧吃饭去吧!”
“把碗端到客厅,小心点儿别烫着了。”
秦冉苒连说好几句知道了,但还是险些把汤撒了。
饭桌上,才开吃没两口,秦冉苒忽然放下筷子,给自己鼓了个掌,并咳咳两声,
“爸,妈,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你说。”秦风和姜婉悦都放下筷子听。
秦冉苒笑嘻嘻地乐一阵,才开口:
“爸,妈,我这次可考了第一名呢!第一名耶~”
“那个,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了,到时候,你们可不可以带着我去游乐园玩儿啊!”
“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游乐园呢,我同学他们都去过了,我也想去……”
姜婉悦扑哧一声笑了:“好了好了知道了,游乐园是吧,去!”
“耶,妈你真好!”秦冉苒激动道。
秦风此时不太笑得出来,可氛围在这儿,他也不想让女儿失望,便也附和道:
“行,想去游乐园咱就去。”
“这次不仅去游乐园,咱还玩别的,想玩啥就玩啥!”
“对了冉苒,除了游乐园,你还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有的话可以先说,我给你准备上。”
秦冉苒摇摇头:“我才不说呢!”
“你们是我爸妈,肯定知道我想要什么,猜错的是小狗!”
“小狗?”秦风假装生气,“怎么说话呢,还小狗……看我不挠你痒痒。”
“啊~~~我错了,不是小狗不是小狗,猜错了下次生日要给我准备双份礼物!”秦冉苒哈哈笑着求饶着喊。
秦风捏捏冉苒的小脸:“小姑娘,要的还挺多!”
“略略略~”秦冉苒做个鬼脸,一步窜到妈妈怀里。
姜婉悦笑得合不拢嘴,也开始哄女儿:
“哎呀,爸爸妈妈都给你过生日送礼物,你啥时候给我们也送礼物呢?”
“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肯定也知道我们想要什么吧,送错了是小兔子!”
秦冉苒也朝妈妈做个鬼脸:
“小兔子就小兔子,我本来就是小兔子。”
姜婉悦哼唧一声,冲女儿笑笑:
“好啦小兔子~赶紧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白白浪费我一顿。”
“吃,吃!啊呜~”秦冉苒往嘴里塞下一大块红烧肉,吃得满嘴流红油。
吃完饭,秦风陪着姜婉悦一起收拾。
秦冉苒被叫去写作业了。
洗完碗,秦风看天黑得差不多了,便对妻子说:
“我得出去送一趟货,晚上还得麻烦老婆留个门。”
姜婉悦笑笑:“行,别太辛苦了,天黑,注意脚下。”
所谓做一行有一行的苦。
在和秦风结婚之前,姜婉悦就知道秦风做的是墓碑雕刻和丧葬这一块儿的工作。
主业务是雕刻墓碑,副业则什么都接一点儿。
看上去做得很多,也很辛苦,常常大晚上还得去坟坑附近跑一趟,测测坟坑的大小,适合用什么规格大小的墓碑,或者偶尔拉一车纸钱啥的帮人去烧,有的要墓碑还是晚上要,等等,但赚钱并不多,还都是辛苦钱。
可看着丈夫爱干这一行,且家里生计也维持得住,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便也不阻拦什么。
丈夫现在这个点儿出去,想必是傍晚雕刻的那个墓碑人家急要。
快点儿送过去也好。
她一看到那个墓碑上的名字就不免想到自己闺女,一阵担心和惶恐,实在受不了。
得到允许,秦风骑上三蹦子带着家伙事儿出门去了。
下午雕刻的那个墓碑他并没有带,这趟出门根本用不着。
他的车斗上,摆的都是些铁镐、铁锹之类的工具。
姜婉悦把家里一阵收拾,收拾着收拾着,在秦风的工坊里看到了一块红布包裹。
她掀开一看,是那个跟女儿同名同姓的墓碑。
看包裹情况,应该是要带走的才对啊!
难道忘了?
她立刻给秦风打电话。
可三通电话过去,结果都是无人接听。
“怎么不接呢?那不是白跑一趟?”
姜婉悦又看了眼包裹,心里预感不太好。
正这时,女儿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妈,妈妈,我作业不会写,你能来教教我吗?”
“妈——————”
姜婉悦放下抹布,去厨房里洗洗手,赶紧去女儿房间陪女儿。
不仅女儿需要她辅导作业,她现在更需要女儿来安抚那颗忐忑的心。
另一边,秦风开着三蹦子的灯,一路狂飙,来到一处人迹罕至之地。
此地位处许州市边缘,与一座山交界。
这座山距离秦风家说起来并不远,因为秦风家本身就很偏。
过来山边,开着三蹦子,也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而已。
停车后,秦风望一眼黑乎乎的高山。
山上都是树木,还是背阴区,爬起来不会太容易。
但对他来说还是小意思。
从车兜里掏出铁镐,铁锹,手电等工具。
一手扛着,一手照亮,沿着被人硬踩出来的山路,秦风上山了。
夜色黢黑,山路又蜿蜒曲折。
秦风的锄头几乎成了爬山的工具,凡是有看不顺眼的小石子儿,树杈子,都被他能铲走就铲走,能除掉就除掉。
约莫半小时后,秦风来到目的地。
尽管天色已经彻底黑下,就连月亮都躲在了云层后不再露面。
但秦风眼力好,外加有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亮,他看到了一圈红绳。
红绳被结实地缠在几棵树上。
那几棵树并不是随便选的,而是呈一个四方形,每个角各站一两棵树,将一个区域围了起来。
被红绳围着的地方,地面上依稀可见一些鼓起。
那一道道鼓起就像农村盖房子专门垒起来的地基。
只不过这个“地基”看上去十分简陋,感觉并不完善,像是只完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