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干活儿!”
秦风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伸展一下肌肉。
由于拿着手电筒不好动手,他把唯一的光源甩在了红绳外的地上。
没开灯,省点儿电好下山。
举着铁镐钻进红绳里,吭哧吭哧干了起来。
夜幕下,整座山上只有他这一道黑影。
寂静里,也只有他手里传来一阵一阵持续不间断的锄头铲地声。
除了他,山上连个飞动的鸟儿都不存在。
月亮渐渐从云层后钻了出来。
月光如水,洒在绵延不绝的山脉上。
从秦风身上流过,将地面照得一片明亮。
剩下的一半就快干完了!
秦风擦擦汗水休息一阵,抬头望天。
天上仿佛也有什么在看向他。
就秦风所在的这个位置,若是从天上的视角看,就会发现,他站在这片山脉的正中央,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就像卡在了山脉的心脏上。
而红绳牵住的那几棵树所围成的包围圈,则是心脏的脏中央!
这是一个十分的关键的位置,也是钟灵毓秀的宝地。
被他抢占了!
干着干着,随身携带的小闹钟响了。
看看时间,十一点半了。
“得赶紧回家了,再晚老婆就该担心了!”
别看现在才十一点,回家还得一个半小时呢。
再加下山,到家都得十二点多了。
钻出红绳包围圈,他把铁锹锄头和小手电都带上。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辛苦了好几天的成果,感到满意。
他轻轻笑笑,右手一挥,转身下山。
秦风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着,身后的红绳和包围圈开始缓缓消失。
才三十秒的时间,竟彻底消失了。
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般。
上山半小时,下山五分钟。
将工具全部丢进车兜里,秦风打开三蹦子大灯,哼着小曲儿悠悠骑回家。
回家要穿过一片平地树林。
小树林可不是好待的地方,尤其是偏远山地的树林。
凡是在平地树林里见到的凸起小土包,一律可以当坟包处理。
“怎么觉得最近坟包变多了?”秦风嘀咕了一句,却没当回事儿。
车继续开着,一阵阵阴风扫过。
突然,秦风发现路边多了个人。
就在他前方不远处站着,长发飘飘,好像是个女的。
那女人还在跟他招手呢,一看就是要搭车的。
秦风缓缓在女人面前停下车。
“谢谢。”女人说,并坐上秦风的车兜。
“去哪儿?”秦风问。
女人笑笑,笑得含羞带怯,道:
“我就住前面那个村子,你把我放村子路口就行。”
秦风点点头:“前面那个村子?”
“我对这儿不熟,你一会儿自己指路哈!”
不是秦风不熟。
这地方他都来了好几趟了,怎么会不熟?
就是他隐约记得前面没啥村子啊?
距离最近的村子也要拐个弯向西了。
但他没多说什么。
人家都上车了,肯定得给她带到地方。
再说这姑娘长得还挺高挑漂亮的,又穿得凉薄,要是路上遇到坏人了咋整?
要是再冻感冒了,也不好。
他秦风可有一颗善良的心啊!
三蹦子缓缓向前,姑娘就坐在车兜里。
车子碾过石子儿的时候颠了一下,但后面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连个意外的“哎呀”也没有。
并且,车后面挺轻的。
看那姑娘的身量少说也一米七了,体重应该有一百多。
这个体重上车时,由于三蹦子车兜是铁皮,很轻,应该会有咚咚两声踩地声。
但也没有,就是很安静,静得好像没啥人。
秦风刚想跟姑娘搭两句话,就透过后视镜,看到姑娘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那目光太亮,太激动,想了想,还是不说话了。
但可能人家姑娘想说话吧。
竟伸出手,在秦风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秦风回头看她:
“怎么了?我肩上有东西?”
女人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秦风没再管她。
估计是小飞虫啥的,算了。
车继续开着。
月亮再次被云层挡住了,夜色漆黑。
六七月的天气,原本树林里应该有不少蝉鸣和蛐蛐叫的。
但现在却什么也没有,安静非常。
微风轻轻吹着,凉嗖嗖的,极为解热。
秦风感觉到自己刚刚辛苦干活累出来的汗,此刻全被冷风吹干净了。
甚至衣服都干燥了不少。
突然,车兜里的姑娘又在秦风的另一个肩膀头子上拍了一下。
秦风转过头看她一眼。
姑娘还是没说话,但笑容更甚了。
还记得上次回头只是抿着嘴唇嘴角勾笑。
那笑容在夜暮下十分微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说是人家天生微笑唇都行。
但这次,姑娘的笑容可以说十分明显,嘴角也咧地更开了。
眉眼弯弯,就像天上如钩的月亮。
不过那女人没有长在秦风审美上,就算再好看,冲秦风笑,他也不稀罕。
回头继续骑车,他问:
“姑娘,前面有个村子,但是朝西了,是你要去的……”
正说着,姑娘的手突然出现在了秦风的头顶。
秦风“嗖——”地一下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姑娘。
那女人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秦风居然会这个时候转头看她,难道她的行动被发现了?
秦风看女人愣住,轻轻瞥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开车。
小东西,大半夜跟人玩一二三木头人呢!
女人看秦风转过身,陡然裂开嘴笑了。
她笑得满面红光,舌头不受控制地从嘴里疯狂生长出来。
一路长一路长,一直长到腹部才停下。
女人的舌头在半空中挥舞,延展,灵活得好像舌头才是她的本体。
她笑呵呵地盯着秦风的后脑勺,目光灼灼,似乎被凸透镜聚焦到一处的光点。
“就要灭了!就要灭了!”
她在心里激动地想,心声疯狂呐喊。
“灭了!灭了!哈哈哈。”
女人眼中兴奋的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好像要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了。
灭了!
全灭了!
女人清晰地看到,面前男人的三盏灯全灭了!
三盏灯,又叫阳火,分别位于人的两边肩膀和头顶。
尤其是头顶那盏,名叫“天灯”,十分重要!
一旦灭了,这个人就完了!
眼下男人的三盏灯全灭了。
她,终于可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