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獐子岛出发,苍山铁先在东面六十里外的海洋岛登陆。
群山环抱中,马蹄形海湾、风平浪静,相当不错的天然礁石码头,让秦逸很是振奋。
海洋岛算起来比獐子岛大了一大圈,但同样被荒废。
曾经在此屯垦的东江辽民,早就逃得人影皆无。
这座岛秦逸也很感兴趣,特意在这里逗留了一天,领着几个小军官,骑着马登上本岛最高的山顶。
秦逸目测这座山峰接近四百米高,尤其惊喜的是这座岛淡水比獐子岛更丰富。
山间石缝涌出潺潺的流水,汇成溪流,一路流入大海。
水质清洌甘甜,毫无涩口之感,正经的矿泉水。
大体测算了水量,秦逸嘴角翘得比AK都难压。
獐子岛河流有限,流速缓慢,而这里可以利用地势修建引水槽,驱动水力机械。
有了水力锻锤,大批量制作的甲片,不!是铁碟盔、铁护臂和铁胸甲才能批量产出。
制作火枪的铁管,纯手工要钻一个月,而水力钻床只要一个时辰。
如蒸汽机这样的改变世界进程的黑科技,秦逸把脑袋想破了,有生之年估计都够呛。
但水力机械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更妙的是,海洋岛同样不在冻土区,一年四季都不需要停工。
“以獐子岛为农业和百姓聚集地,以海洋岛为军工和战兵营地”。
筚路蓝缕的“秦营”,在秦逸脑海中谋划的强大未来,已经初现雏形。
这是一个还未被世人了解的武装团体,和东江镇普遍只关注麾下军头忠不忠心,军头手里家丁能不能战的传统模式迥异,
这是独属于穿越者的内部潜力和致命武力,哪怕它现在还稚嫩得让人瞧不上眼,上不了台面。
……
“老爷!港口哨楼派人来报,有一艘挂着东江旗号的兵船驶了过来,如何处置啊思密达?”
朴国昌正在跟妻妾玩“掷柶戏”(类似飞行棋),管家跑来通报的事让他一愣。
随手把游戏的四小块桦木棒扔在木盘上,叮当作响。
“不玩了!俺去看看!”
此时已近春耕大忙,就连鞑子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开战。
所以每年此时算是各个势力,心照不宣的“和平期”。
朴国昌套上一身李朝特色的红色对襟宽袖布面甲,襟边奢侈地镶着华丽的狐裘。
高顶葫芦铁盔,正面非常夸张的大波浪纹眉庇,用的是金丝嵌银工艺。
不谈这身甲胄防御力如何,光是这卖相就很上档次。
“东江来的狗崽子?估计是青黄不接粮荒了,俺先会会对面的狗官,看看什么意思。
大不了赏他石杂粮,就当打发要饭的”。
“是!老爷!”
“让有金他们披甲持械,俺的马也牵来,让这些东江狗崽子知道俺们也不是软柿子”。
“是!老爷!”
……
众所周知,毛帅当权时,如同李朝的太上皇,动辄要钱要粮。
李朝其他地方离得远,还影响不多,平安道和皮岛紧邻,甚至不短时间内,连铁山郡都被东江强行索去,供辽民屯垦。
清川江以北的“江东六府”被东江镇折腾得可不轻,几乎两手空空的一些辽民,为了生存可不管什么叫客气。
能偷就偷,不行就硬抢。
这也导致东江势弱后,逃到李朝的辽民,处境非常悲惨。
在另一时空,五年后东江覆灭的皮岛之战中,是鞑子连同数万李朝兵一起动的手。
无情屠戮、尸山血海!
即便后世李朝人假惺惺地以崇祯纪年,心怀故国云云,都掩饰不了这一笔笔血债。
作为穿越者,秦逸对李朝从没有一丝好感。
小西八们的劣迹青史斑斑。
也就是他现在刚“创业”,能力有限,要不然!哼哼!
什么李氏王朝?明明是自古以来的汉之乐浪,
大唐安东都护府了解一下!
……
破破烂烂的水寨码头,秦逸领着五名骑兵先行登陆。
他和孙仲勇着铁扎甲位于最前,身后四名着红色布面甲的骑兵一字排开。
明式的宽檐铁碟盔,顶上红缨如火。
六人都是一样的武器,右靴后得胜钩上插着一支九尺线枪,腰后弓囊、箭筒双插,右侧悬着雁翎长刀。
可以说全副武装,唯有众人面容过于年轻,也只有秦逸本人白面微须,其他五人唇边绒毛淡淡。
“哈哈哈哈!贵客登门,有失远迎啊!”
被二十名家丁簇拥的朴国昌,骑着马远远就大笑而来,一副很热情的模样。
李朝只要勉强能上台面的官员,都会汉话,如朴别将本就离明国边境较近,加上自家“养”了不少汉奴,一口汉话说的很是地道。
秦逸在马上拱手为礼,同样笑着打招呼。
“冒昧来访,叨扰将军,失礼失礼!”
“太客气了!不知将军贵姓?所来何事?”
朴国昌不是瞎子,一瞅这六名骑兵齐整的装备,和**膘肥体壮的战马,心里就一突。
难道是黄总兵的家丁?不应该啊?真有啥大事,直接找大王了,谁会特意跑这海边小地方。
“免贵,本官是东江镇獐子岛把总,姓秦名逸字云龙,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本官是李朝平安道水军龙冈镇别将朴国昌,字运盛,这厢有礼了!”
秦逸脸上笑意更甚,这西八叫什么嫖过娼?
爷收你来了,还装比!
“运盛兄,某这次来是有事相请”。
“哦?东江家大业大,就怕俺们这穷乡僻壤,帮不上云龙贤弟什么大忙”。
“运盛兄勿需过虑,俺带了银子过来,从贵处买些粮食而已,按照市价一两五一石谷,不知能否购百石?”
做戏做全套,秦逸对身后船上的徐海峰打了个手势。
疯子捧着一盘十几斤重的银锭出来,站在秦逸马首侧面。
春日暖阳下,新旧不等的银锭,散发出财富的炫光,让朴别将不禁咽了口吐沫。
“哈哈哈哈!贤弟爽快,但你这价开得太低,如今青黄不接,柳京的市价不低于二两一石。
如能接受,俺勒紧裤腰带也能挤出百石,如若嫌贵,还请另寻他处,不过也不会让贤弟白跑。
初次见面,送一石粮给贤弟也未尝不可”。
秦逸笑着点点头,再次拱手为礼,给身旁的疯子一个眼色。
“小弟虽财力有限,但二百两银还是能掏得出,如此,就在码头这里交易。
咱一回生、二回熟,今后常来常往就是朋友了!”
同样一身布面甲的徐海峰,捧着银子不紧不慢地往朴国昌马前而行。
还没到跟前,就被家丁拦下,银子也被接了过去。
卧槽!很有警惕性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