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众人惊叹那小家伙的招式之诡异,便立刻来到了下一场。
慕雪此时在面对昔日的同门之时,却也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翻身来到了擂台之上。
擂台上的青玉石砖在烈日下泛着冷光,慕雪素白的裙角被山风掀起,露出半截缀着银丝流苏的云纹短靴。
她垂眸咬下最后一口烤鸡,油光润泽的唇瓣开合间,竟将整根鸡骨嚼得粉碎。清脆的断裂声让李青握剑的手微微一抖。
此前,慕雪在他们这些外门弟子的眼中,那可都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份特殊,是慕海长老的孙女,更是因为,她的天赋极为强大,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变态。
而且在面对任何人都是冷若冰霜的态度,更是让人觉得无法靠近,却又那么的吸引着每一个人。
只是,如今慕雪的变化实在是太大,让众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那个冷若冰霜的冰山美人,此时此刻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副姿态?
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烤鸡,似乎连自己的形象都不顾了一样。
而在看到慕雪赤手空拳的走上前来,更是让李青感觉相当不合理。
只是,在面对昔日的这位同门,为了自己的宗门着想,他也绝对不会放水的,即便这也是他心中魂牵梦绕的白月光,也是如此。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青羽圣殿就这般寒酸?"
李青故意提高声调,"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他的脚步轻盈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青石板上,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邃的痕迹,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冬日里寒风掠过枯枝,让人心生寒意。
他手中的三尺青锋,在夕阳下泛着幽幽蓝光,宛如一条即将觉醒的灵蛇,蓄势待发。
突然间,剑身猛地一颤,嗡鸣声起,仿佛是大自然中最悠远的呼唤,紧接着,七朵寒梅剑花在剑尖炸开,每一朵都晶莹剔透,寒气逼人,这正是青衣阁秘传绝学“寒梅映雪”的起手式。
剑光流转间,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冰冷的美丽所冻结,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观战席上,众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低沉的惊呼。他们之中不乏武林高手,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所震撼。
三日前,正是这一招,让李青在天剑宗的比武大会上大放异彩,一剑挑断了天剑宗年轻弟子的手筋,震惊四座。
而今,这剑光中不仅蕴含着同样的凛冽,更隐隐凝出了霜气,仿佛能冻结世间万物,让人心生敬畏。
赵烨端坐于高台之上,身着锦衣华服,面容俊朗,指尖轻轻叩击着椅背,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他的目光却并未落在那令人惊叹的剑招之上,而是不经意间捕捉到了慕雪袖口翻飞时露出的半截皓腕——那里缠绕着暗金色火焰纹路。
看来,面对这家伙,慕雪甚至不打算使用寒气作为攻击的手段,只需要火焰就可以了。
慕雪将她发间那支雕琢精致的玉簪缓缓扶正。
这细微的举动,在旁人眼中或许只是女子对仪容的在意,却如同一道无声的惊雷,让站在她对面的李青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李青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慕雪纤细的手指上,那五指之间,竟隐约跃动着几抹不易察觉的火星,如同夜空中最隐秘的星辰,忽明忽暗,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他心中警铃大作,想要收势退避,却为时已晚,七朵剑花已在他手中绽放至极致,每一朵都凝聚着他毕生的修为与意志,剑尖闪烁着寒芒,直指慕雪。
正当这七朵剑花即将触碰到慕雪衣袂之时,一股突如其来的霜气猛然倒卷,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风暴,将四周的空气瞬间冻结。
李青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自剑锋传来,仿佛他手中的长剑正撞入一个无形的炽热漩涡之中。
那玄铁锻造的剑身,在这股力量的挤压下,竟发出了低沉而悲戚的鸣响,如同远古巨兽在绝境中的哀嚎。
"焚天。"
慕雪轻启朱唇,吐出的二字轻若飞雪,却仿佛蕴含了天地之力,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随着话音未落,她掌心猛然一翻,一朵惊天烈焰腾空而起,那火舌并非寻常赤红,而是泛着鎏金光泽,璀璨夺目。
宛如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又似深渊之下隐藏的神秘火焰,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与毁灭性的力量。
眨眼之间,那火焰便如贪婪的巨兽,将整柄长剑紧紧包裹,剑身与火焰交织,化作一根熊熊燃烧的金红火柱,直冲云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与炽热,连空气中都仿佛带着火焰的呼啸,让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
观战席前排的弟子慌忙后仰,鬓发已被热浪燎得卷曲。
李青的惨叫声中混杂着皮肉焦糊的气味。
他疯狂甩动右臂,却发现火焰竟顺着经脉往心脉游走。
观众们惊恐地看到,这位以冷傲著称的青衣阁天才,此刻正跪在地上用左手拼命拍打右肩,每拍一下就有火星四溅。
而那过去冷若冰霜的慕雪师姐,此时成为了青羽圣殿的弟子之后,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举手投足之间,居然带起了如此恐怖的一击,令人心生寒意。
在那烈日炙烤下的比武场上,空气似乎都被点燃,热浪滚滚,让人几乎窒息。
突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划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我认输!认输!”李青的声音,此刻已扭曲得如同夜枭啼哭,回**在空旷的场地中,带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慕雪闻言轻轻转身,动作优雅得仿佛时间在那一刻为她停滞。
她乌黑亮丽的长发随风轻扬,发梢轻轻掠过之处,原本肆虐的火焰竟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瞬间收缩,退回她洁白的袖筒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焦香,证明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四周观战的众人,此刻才如梦初醒,目光聚焦于慕雪脚下的青石板上。
那石板光洁如初,没有丝毫裂痕,更无半点灼烧的痕迹,仿佛方才那场焚天煮海、热浪滔天的壮观景象,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觉。
而李青,这位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青衣阁弟子,此刻却如败叶般瘫软在地,右臂的衣袖已被高温彻底吞噬。
**出来的肌肤上,布满了如同蛛网般错综复杂的暗红纹路,那是火焰烙印下的痕迹,也是他败北的耻辱印记。
他的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那是对自我极限挑战的失败,也是对慕雪实力的深深敬畏。
青衣阁的长老们本欲上前搀扶李青,却在赵烨那淡淡一瞥之下,霍然停住了脚步。
赵烨,这位青衣阁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声音,虽轻却如同千斤重锤,将长老们的动作牢牢钉在原地:“比试点到为止,慕雪已留了三分火候。若非如此,今日之比,恐非伤筋动骨所能了结。”
赵烨的声音冷淡,但在面对这几个长老的瞬间,却是一股凌厉的气势镇压而来。
顿时,几个长老们面如土色,不敢继续抬头对视赵烨,纷纷低下头去。
而那长老咬了咬牙,看向了慕海那边。
他一直都是觉得,赵烨这番气势不过是佯装罢了,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小把戏而已。
只需要用那窥天镜去查看一番,便能立刻清晰的察觉到赵烨的实力,甚至是出身,都能一清二楚。
“慕海长老,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努力的压低自己的声音,但却有些压不住内心的火气,仿佛随时都要爆发出来了一般。
慕海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家的这个宝物,可能是留不住了。
而且慕雪的变化也让他感觉到惊喜,这证明,赵烨确实有办法治疗了他孙女的极寒病体。
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但在这一刻,他又有点犹豫了。
不想在这个地方得罪赵烨,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去探寻一番。
就在此时,他的耳边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了赵烨的声音。
“试试吧,看一眼也无妨?”
赵烨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慕海看向了赵烨那边,看着赵烨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明显是在看他的样子,应该就是为了让众人看他一眼。
实不相瞒,他自己也很想看看,毕竟对这种功能特殊的法宝用法,还是感觉很好奇的。
慕海有些畏惧,但还是不敢违抗赵烨的话语,默默的拿出了窥天镜,对准了赵烨那边的方向。
只要能赵烨的面容能被窥天镜照中,便可以将其的修为和来历全部都照射出来,无比通透,一眼就可以看清。
然而,当赵烨的身影浮现在窥天镜中的霎那。
这面镜子上没有显示出境界,却独独显示出了一片星河的景色。
几个老头子好奇的对着窥天镜看了看,发现窥天镜中确实什么都没有反应出来。
“这,这满天星河,是什么境界?我怎么看不懂?”
“我也看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啊!”
几个长老忽然大叫一声,纷纷吐血倒飞了出去,每一个人都瞬间面如纸色,就连慕海,此时的面色都瞬间苍白,气血仿佛在一瞬间被全部吸干了一般。
其中的原因,便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此时正在星河之上的身影。
万千星河汇聚出了一座巨大的长桥,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浮现出了赵烨的身影。
而在这赵烨缓缓睁眼的瞬间,金色的眼瞳瞬间穿透窥天镜,看向了在场的众人。
除了慕海之外,其他所有的长老都感觉自己仿佛灵魂遭到重击,不断咳血后退了出去。
“慕长老,好久不见——”
那镜中的赵烨缓缓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下一刻,整个窥天镜骤然炸碎开来,化作漫天破碎的镜片散落一地。
而无数的碎片划过了慕海的面孔,落下了一滴滴的血液。
但这些血液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慢慢的落了下来。
他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一阵心悸,对赵烨的心悸,只是对赵烨这么一个人的心悸之感——
“我们,都是蝼蚁……”
过了没多久,第二场的抽签也落了下来。
第二场:王浅浅对青衣阁的张远。
"下一位!"
赵烨话音未落,观战席突然炸开惊呼。
只见王浅浅蹦跳着跃过前排弟子头顶,腰间鼓鼓的布袋甩出叮当脆响。
她落地时故意踩碎三块青砖,冲着脸色发白的张远咧嘴一笑:"青衣阁的师兄,我这爆炎符是新改良的哦~"
张远猛地一抖手腕,那把精心锻造的折扇唰地一声在他手中缓缓展开,宛如一幅优雅的水墨画卷缓缓铺陈。
扇面上,细腻的笔触勾勒出山川河流,而隐藏其中的,是十二根寒光凛冽的精钢扇骨。
这些扇骨在阳光的照耀下,不仅映出了冷冽的金属光泽,更在不经意间泛起了一抹幽蓝,如同深渊中潜藏的毒蛇之眼,令人不寒而栗。
这并非普通的扇骨,它们曾浸浴在药王谷禁地深处的七绝散之中,那是一种能让武林高手闻风丧胆的毒药。
就在昨日,一位药王谷的年轻弟子,不慎触碰了这些扇骨,瞬间呕血昏迷,生死未卜。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盯着不远处那位少女的腰间,那里悬挂着一串精致的符箓。
原本应是驱邪避凶之物,但在张远的注视下,那些朱砂绘制的符文竟开始微微闪烁,释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紫光,仿佛它们正诉说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咒语,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开始!"
王浅浅猛地扯开了外衫的衣襟,露出了里面一件贴满了各种符纸的中衣,那些符纸色彩斑斓,宛如一朵朵盛开的奇花,又似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张远的瞳孔猛地一缩,本能地向后退却了半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然而,王浅浅接下来的动作,却彻底颠覆了他的预期。
张远本能后撤半步,却只见她身形轻盈,宛如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花蝴蝶,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灵动与韵律。
随着她的旋转,那些原本静静贴在她身上的符纸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纷纷脱离束缚,化作漫天飞舞的红叶,又似一片片轻盈的羽毛,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烂的轨迹。
有眼尖者发现,每张符纸落点竟暗合九宫八卦。
"爆!"
清脆的娇喝骤然响起,犹如晨钟暮鼓,瞬间震颤了整个擂台。
紧接着,一抹紫红色火云仿佛自九幽之下狂涌而出,将擂台吞噬于一片炽烈之中。
张远手中折扇翻飞,化作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幕,毒刃在其间穿梭,割裂火浪时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响,犹如毒蛇吐信,令人心悸。
他本以为这猛烈的攻势足以让对手知难而退,却不料,火海的汹涌波涛中,竟冲出一个焦黑的人影,犹如浴火的凤凰,不顾一切地直冲而来。
“你疯了?!”
张远嘶吼着,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毫不犹豫地掷出折扇,十二道蓝光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瞬间封死了对手所有的退路。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势,王浅浅竟是不闪不避,任由那锋利的毒刃深深扎入她的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
她的眼神坚定而执着,染血的手指已毫不犹豫地按在了张远的胸口。
这一刻,张远才猛然惊醒,自己那向来无往不利的毒刃,竟在这少女的坚韧的皮肤和肉体前,失去了往日的锋利。
王浅浅微微一笑,脸上露出那种人畜无害的表情,但口中却发出轻喝一声!
“爆!”
第二声爆炸比先前剧烈十倍。
烟尘散去时,众人看到张远仰面嵌在擂台边缘的防护结界上,道袍焦黑如乞丐装。
王浅浅正蹲在旁边戳他红肿的脸颊:"师兄醒醒,我这'同归于尽符'滋味如何?"
赵烨揉着太阳穴宣布结果,看着王浅浅蹦跳着下台时,腰间布袋又变得鼓鼓囊囊——方才爆炸时,她竟顺手摸走了张远的储物戒指。
这小丫头,真是一个小财迷了,话说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和自己一样,挑那些被战败者的储物戒指走了?
嗯,好在那几个长老现在吐血的吐血,昏迷的昏迷,大概率是没人会管这些的。
而至于其他观众,这个时候还因为战斗结束的太快,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来着。
“嘶,这速度有点快啊,你们家弟子的质量,不会不行吧。”
赵烨看了看不远处慕海的方向,慕海也只能是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想过居然落败的如此之快。
这不能怪他们的弟子实力不济,他看的一清二楚啊。
王浅浅是硬扛着毒刃的攻击直接撞过去自爆的。
光是这一身的体魄,比整个同境界的任何一个体修都要强大何止一倍?!
特么的,这如果被压制到了同一个境界,其他的修行者谁的功法和武技能破的了防御?
他有些心累,但这个时候,却也不好说什么。
因为就算是带着那些内门精英弟子过来也没用,那些精英弟子,也不过是比那些外门的弟子修炼进度更快,境界更高。
说起来,这青衣阁的内门筛选,也应该改一改了才是,否则,青衣阁怕是日后也不会再有半点进步,所有人只追求境界不追求根基,便是这样的结果。
第三场:公孙可对青衣阁陈风。
日头西斜时,当日的最后一场比试拉开帷幕。
陈风拖着玄铁重斧上台,斧刃在地面犁出半尺深沟。
这位身高九尺的壮汉盯着公孙可手中油亮的肉串,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小丫头,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公孙可慢条斯理地啃完最后一块肉,竹签在指尖转出残影。
陈风突然瞳孔收缩——那根本不是竹签,而是通体漆黑的玄铁刺,表面细密的血槽泛着暗红,分明是常年浸染鲜血所致。
而在场除了自家人之外,没人知道公孙可,其实是那种极为恐怖的暗器宗师。
手中这枚玄铁刺,便是赵烨专门为她而准备的武器,只不过每天都被这小家伙到处串东西吃,这就很无奈了。
陈风立刻察觉不对,重斧劈落的瞬间,整座擂台都在震颤。
公孙可却如风中柳絮般飘然后退,玄铁刺突然爆出刺目金芒。
陈风只觉斧柄传来诡异的震颤,虎口崩裂的鲜血尚未滴落,咽喉已被冰凉的铁刺抵住。
"你..."
壮汉刚吐出半个字,五脏六腑突然翻江倒海。
观众们惊骇地看到,陈风古铜色的皮肤下竟有诡异乌光流动,仿佛有千万黑气流转,在经脉中游走。
公孙可抽回铁刺时,带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鬼面骷髅的形态,宛若厉鬼索命,追魂夺魄。
"此乃阎王死神贴。"赵烨的声音适时响起,"三个时辰内散去部分内力可保性命。"
青衣阁几个长老颓然坐倒,他们最得意的体修弟子,此刻正蜷缩如虾米,浑身毛孔都在渗出墨绿色的乌光。
几乎随时都要命悬一线了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着便感觉心中发寒。
败了,一败涂地,外门的弟子居然都败的毫无悬念,让这些老一辈的感觉,自己的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