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瘫坐在污水里,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流淌着,浸湿了肮脏的衣衫。
他紧紧地抱着那个樟木箱子,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跟我走。”
“我能让你活,也能给你报仇。”
我甩了甩渗血的手腕,伤口处传来一阵阵刺痛,但我并没有在意。
他抬起头,用那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也不知道跟我走会面临什么。
但他没有选择,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最终,他还是抱着箱子,缓缓地站起身,跟在了我的身后。
少年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泞中,难以拔出。
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扭曲的痕迹,像一条受伤的蛇。
那些野狗对着我俩吼叫着,想要过来追赶。
我只是瞥了它们一眼。
它们就哀鸣着,转身逃跑了。
我们一前一后,就这样走出了喧嚣的旧货市场。
经过天桥时,桥下坐着一个算命的瞎子。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道袍,面前摆着一个铜钵,钵里放着几枚铜钱。
他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时不时地敲击着铜钵,发出“当当当”的声响。
瞎子似乎感应到了我们的到来,突然停止了敲击。
他转过头,面向我们。
他张开嘴,用一种沙哑而又诡异的声音唱了起来:“白虎衔尸,青龙断角,黑云压城城欲摧哟!”
他的声音像夜枭的啼叫,在空旷的天桥上回**,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让人不寒而栗。
少年听到瞎子的唱词,浑身猛地一颤,像被电击了一样。
他怀中的工具箱里,传来细微的“咔嗒”声,像是里面的什么东西在碰撞。
我装作没看见他偷偷往箱缝里塞的黄符,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暮色中的工地亮起零星的灯光,那些灯光昏暗而微弱,像极了乱葬岗的磷火,散发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
工地上空弥漫着尘土和噪音,各种机器的轰鸣声、工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烦躁和不安。
我带着少年走进工地,周围的工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们看着我们,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猜测。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径直朝着我的住处走去。
少年紧紧地跟在我身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我知道,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他没有选择,只能跟着我走下去。
因为他知道,只有跟着我,他才能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阿木。
我把阿木带到了工地宿舍,这是一间简陋的砖房,墙壁上斑驳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把椅子,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但比起旧货市场的污水和垃圾,这里已经算是天堂了。
阿木站在门口,抱着他的工具箱,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我指了指床,说道:“以后你就睡这儿。”
他点了点头,但没有动,依旧站在门口,仿佛在等待什么。
我走到桌前,点燃一支蜡烛,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房间。
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以后我就是你师父,我不问你的来历,你也别问我的。跟着我你能活。”
阿木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在消化这句话的含义。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工具箱的锁扣,沉默了几秒后,他固执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旧被褥,扔到**。
“自己铺好。”
阿木放下工具箱,笨拙地开始铺床。
他的动作很生疏,显然从未做过这种事。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直到他把床铺得勉强能睡人。
“饿了吧?”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我转身走出房间,几分钟后,我提着一袋包子和一碗热汤回来,放在桌上。
“吃吧。”
阿木犹豫了一下,走到桌前坐下,拿起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的吃相很狼狈,像是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我坐在他对面,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手指瘦得几乎能看见骨头,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稚气,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
等他吃完,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丢到他手里。
“把它戴在身上。”
“这反噬奈何不了你。”
阿木低头看着手中的铜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铜钱上刻着复杂的符文,边缘已经磨损,但依然能看出它的不凡。
他抬起头,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把铜钱紧紧攥在手心里。
“早点休息。”我微笑地看着他:“明天开始,我会教你一些东西。”
阿木再次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期待。
我转身走出房间,关上门,站在走廊上深吸一口气。
夜风微凉,吹散了心中的烦躁。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依旧密布,但隐约能看见几颗星星在闪烁。
我知道,我手里有人了。
第二天,我带着阿木出门,给他理发,办理身份证,还让他成了工地的一员。
每天工资高达八百块。
这个数字,让阿木目瞪口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更有工人愤愤不平,可我根本懒得理睬,只丢下一句话:“觉得不公平,你们就去找陈总啊。”
此言一出,这些人马上不敢多说什么。
阿木换了一身新衣服,虽然身材依然消瘦,可面容却清秀了不少。
他在我身边局促问道:“师父,你昨天说要教我东西,你要教我什么?”
“我先教你如何辨别,将死之人。”
我微微一笑,指着一个路过的工人说道:“他,不出一个时辰,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