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刚从崖壁爬上来。
张牧之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关义也躺在地上,神色黯然。
过了半晌。
关义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来这的目的是绑架徐湖吗?”
张牧之笑了笑:“猜对了,就是来绑架你家少爷的。”
“为什么?”
“为了钱呗。”
“要钱干什么?”
“给老妈治病。”
关义再次沉默了。
他回想起以前,自己母亲生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到处想办法搞钱。
为了母亲,没什么不能做的,哪怕是绑架这种不义之事,在他眼里,也情有可原。
关义很能理解张牧之的心情。
见关义沉默,张牧之发问:“那你为什么当保镖呢?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靠自己打出一番事业来,为什么要给别人打工?”
关义沉默了良久,开口:“因为徐家对我有恩。”
他叹了口气,继续解释:“以前我母亲也病了,需要很多钱,我想尽所有办法,还是凑不够,几乎到了去偷去抢的地步了。”
“这时候徐海出现了。”
“他帮我垫付了母亲的医疗费,还给我工作,让我给他儿子徐湖当保镖,并且给我非常可观的薪水。”
“徐海......是我的恩人。”
闻言,张牧之神色黯然。
真是人如其名,是个有情有义的孝子。
他太能理解关义了。他们俩有着相似的经历。
“那你母亲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没治好,一年前走了。”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关义声音有些哽咽,他声音颤抖:“现在,除了徐家,我已经没地方去了。”
又是一阵沉默。
张牧之很能体会关义的感受,如果他的母亲也治不好,那么以后他也会像关义一样,再也没有家,无处可去了。
关义突然站起身,将张牧之拉了起来。
“谢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话罢,关义对着张牧之深深鞠了一躬。
周围肃静极了。
此刻,悬崖边凌冽的风,温和了许多。
张牧之笑了。
这一刻,所有的敌意和误解都烟消云散。
他们都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男人,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深知彼此的不易。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对手,而是惺惺相惜的兄弟。
关义直起身,面色郑重:“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会让你绑走徐湖的。”
尽管受到阻挠,张牧之还是忍不住赞叹:好一个忠义之辈!
转念,又替关义觉得不值。
关义明明尽心尽力地保护徐湖,可在徐湖眼里,他只是一个死了就换一个的保镖。
“这真的值得吗?”张牧之问道:“你对徐家尽心尽力,可徐湖根本没把你当自己家人,刚刚他还想让你和我一起坠崖。”
“对徐家来说,你只是一个花钱雇的保镖。”
一阵风吹过,吹得关义眼睛有些红润。半晌没有说话,神情落寞得像一只丧家老犬。
其实不用张牧之点明,关义心里也知道,自己就是徐家雇的保镖,和徐家上上下下几百个佣人一样,他只不过是功夫好点罢了。
他也曾经想过离开徐家,但是母亲教导过他,做人一定要忠义。
不忠不义,与鼠辈何异?
“再在徐家呆下去,你迟早会被害死的!刚才,就已经能证明了!”张牧之上前一把握住关义的右手。
“好兄弟,我答应你,我会放过徐湖的。但是作为报答,你一定要离开徐家好吗!”
从关义的身上,张牧之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倘若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有人能够拉自己一把,他也不会堕落到打假拳。
他曾经也是被称为天才的选手啊!
英雄惜英雄,此刻张牧之无论如何也想要帮关义一把,也算是拯救曾经无助的自己。
“可......我去哪里呢?”关义的眼睛终于湿润,不知所措得像个孩子。
张牧之没有一丝迟疑,果断地掏出钥匙:“去我家。”
山崖突然卷起一阵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关义的眼睛被风吹得,止不住地落泪。
这些年,由于母亲的缘故,关义不得不一直留在徐家。
可徐家的做派实在难和忠义相关。
徐家为了扩大势力,频频动用暴力,曾多次伤害过无辜百姓。
他早已看不下去。
现如今,母亲已经离世一年了,徐家的恩情也该报完了。
面对救命恩人张牧之好意,他还怎能拒绝?救命之恩,可是天大的恩情啊!
关义猛然跪下,轰隆一声,激起一片扬尘。
他双手抱拳:“若不嫌弃,我愿与你结拜为兄弟!”
见状,张牧之也紧忙跪下。
他满心欢喜。
这可太好了!如果能收关义这样的忠义之士做兄弟,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人志趣相投,皆是有情有义之士,当即结拜。
张牧之目光坚毅,语气庄重:“关义兄弟,今日在这悬崖之巅,生死之地,我张牧之愿与你结为兄弟。从今往后,无论生死,无论荣辱,皆愿与共。”
关义眼神中带着一丝肃穆,回应道:“张牧之兄弟,今日在这生死之地,你救我于悬崖边,这份恩情,我关义铭记在心。从今往后,生死与共,荣辱与共!”
两人对着山崖三次叩首。
自此,两人便成为结拜兄弟。
结拜之后。
张牧之为大哥,关义为二弟。(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关义年纪竟比他还小上几个月。)
“张兄,你如果放走了徐湖,咱妈的医药费怎么办?而且那李启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我的存款都拿去还债,手头上钱不多,都给你用吧。”关义十分仁义,主动提出把钱给这个刚结拜的兄弟用。
张牧之摆了摆手,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关义,你先离开这里,等我的消息。”张牧之掏出钥匙递了过去。
“放心,我不会绑架徐湖的。”
关义接过钥匙,然后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徐湖,点点头,离开了。
此时,这里只剩张牧之以及昏倒的徐湖和同样不省人事的小弟。
他知道,徐湖是他唯一的筹码,即使不绑,也不能白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