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级黑莲,重生后步步赢

第20章 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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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宗家的姑娘们坐上马车时,雨水忽而降临。

这春雨绵绵似是为了谷雨宴应景而下,宗柳黛不喜过度湿润的气候,水气朦胧时她觉得自己是街上一只没人要的狸猫。

说不上可怜,而是一种黏糊糊,忧郁的心境。

她自小便知道自己虚伪,不合群,爱记仇,并非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这同长姐宗柳晗真诚待人背道而驰,她前世便认为长姐这般清心映玉的女娘应当嫁给世上最好的郎君才是。

前世长姐嫁入侯府成了世子妃,世子爷看着谦谦君子,怎料私下竟与发妻的妹妹宗柳媛有了奸情,宗柳媛自是在丁姨娘的帮助下不择手段将世子妃之位夺来。

宗柳晗最后被逼疯,成了京城里的笑话。

宗柳黛实在是不懂善良究竟在人性中是褒义还是贬义?如果是褒义,宗柳晗那样的贤德之妇却不得善终,良善之人不能得到众人的认可,后来的上位者才是受人敬仰的。

如果是贬义,宗柳黛内心却是十分钦佩长姐的身上美好的品德,如香草般迷人。

她看着手中绣着墨色莲花的帕子,自己的心本就是黑的,而长姐是未被污染的清水,或许她可以做那个恶人。

此时马车因着雨水变得坑洼的路面而变得摇摇晃晃,宗柳晗体贴地扶着宗柳黛的肩膀问:“四妹妹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宗柳黛未答话,对着长姐微微一笑。

宗柳媛在旁看着悠然道:“许是在想昨日的小郎君罢!”

虽然昨日上官家的柏嬷嬷有前来作证,她也不知道这四妹妹是使了什么法子竟哄得上官五姑娘也合伙骗了众人。

宗柳媛始终相信她的朋友是没有看错的,不是空穴来风。

“三妹妹,谣言止于智者,莫要说这些。”宗柳晗微嗔。

话说这时,马车刚停,宗柳媛假装没有听见而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宗柳黛这时才问宗柳晗:“长姐,为何这般信任我?万一我私底下就是个坏透的小女娘。”

宗柳晗当下反应顿了顿,而后才说:“一个小女娘若是在顺风顺水,有爱的环境下长大定然坏不到哪里去,你若变坏了也定是咱们做大的错了,是咱们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不得已才做个坏人保护自己的。长姐如今算是回府了,跟着母亲学着管理店铺,手底里也算是有些私房钱了,日后你缺什么你同长姐说便是。”

宗柳晗这些年都看在眼里,这个四妹妹从前日子是难的,她不认为庶女就活该被人瞧不起,再说她的妹妹,她不心疼,还期盼外人来疼么?如今她也及笄了,也算是有能力照拂四妹妹了。

宗柳黛垂下眼睫,她决定要当个暗夜里刽子手替宗家所有爱她的亲人扫除障碍。所以她决不允许长姐这辈子身陷囫囵,她的长姐应当善有善报。

春雨越发绵密,宗柳黛和宗柳晗下了马车后发现许多贵女的马车早已停满了颐和巷,女娘们头顶上都有一顶油纸伞,远远看去是清一色白净秀丽的面容,但她们脚下一双双纤尘不染的绣鞋踏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让人眼前明亮,粉的,黄的,蓝的,而鞋履上绣着花鸟草虫图案实在精妙。

郎君们倒是潇洒地赴宴,他们穿着斗篷便踏入了上官府,小厮们连忙给他们脱下沾湿的斗篷。

宗柳黛挽着宗柳晗慢慢走在后头,她们抬头搜寻宗柳媛的身影,怎料人家并未有意等她们,早就跟着永昭郡主入了府门。

谷雨宴无非是喝谷雨茶,走谷雨,赏牡丹,食香椿。

宗柳黛朝长姐说:“谷雨茶年年如此,如今咱们倒不如先去赏牡丹花,听闻上官府的牡丹是稀有的酒醉杨妃,花瓣柔软如绸。”

宗柳晗略有迟疑:“可这会大家都在都在喝茶,就我们冒然先去赏花是不是不甚好?”

可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前段时日,侯府的侯府夫人相中了她的长姐,温氏虽然担忧日后高嫁会很辛酸,但还是架不住宗柳晗心悦于那世子爷高子睦。

高子睦长得文质彬彬,宗柳晗是越看越喜欢的。

但怎料高子睦私底下是个伪君子,表面不沾酒色,但他是碰到心仪的花都要摘下来闻一闻,只是前世宗柳媛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让爱拈花惹草的高子睦收了心不再纳娶妾室。

而高子睦当前正同上官府聘请来戏台班子小生在假山处行苟且之事。

因他不仅喜女色,还有断袖之癖。

宗柳黛必得让长姐看清楚高子睦私底下的真面目,好断了这门亲事。她直接拉着宗柳晗起身前往牡丹园,一路上的珍贵牡丹开得正妍丽,可她没了心思赏花只顾着直走,而她身后的宗柳晗不禁迷惑这四妹妹怎么突然变得固执。

莫非,另有隐情?

当宗柳黛依着记忆赶到那处假山时,高子睦同那戏曲小生却是穿戴整齐,如同朋友般站着闲聊,她心细,看到地上一片大面积的青草地有被人压过的痕迹,许是他们已经完事。

这可如何是好?一下便打乱了宗柳黛的计划。

宗柳晗这会见到心上人,红着脸遥遥对着高子睦一笑,而高子睦隔着花回了宗柳晗同样的笑意。

还是高子睦先开口问:“宗大姑娘倒是比旁人心急赏花。”

“倒不是我,是舍妹心急才从宴席上溜了出来,”宗柳晗还回头朝着宗柳黛笑了笑说,“这位便是世子爷。”

宗柳黛朝着高子睦行礼:“见过世子爷,世子爷比我更心急些,还特意找了戏曲小生作伴来赏花。”

宗柳晗这才留意到高子睦旁边的粉面小生,那小生却是有些怕生似的,不着痕迹地往后躲。

高子睦淡然一笑:“噢,原来是宗四姑娘,不过四姑娘倒是误会了,这戏曲小生不过是迷了路才同我在这说几句罢。”

宗柳晗当即夸赞:“世子爷倒是个热心肠的,比旁的高门公子平易近人许多。”

高子睦笑笑不否认,而宗柳黛不禁冷下脸,这会倒是宗柳晗身边的侍女寻到她们低声道:“大姑娘,厅堂里有您好几位旧友要同你叙叙旧呢。”

宗柳黛不得已先跟着自家长姐回了厅堂。

这时被人围着的上官妙仪两眼放光地朝宗柳黛招手,宗柳晗推推她肩膀说:“可快些同朋友玩去,那上官五姑娘看起来甚是喜欢你。”

可宗柳黛心头正憋闷着,如何才能让长姐识破那世子的真面目?

“宗四姑娘,我有话同你说,”上官妙仪蹦蹦跳跳来到她眼前,拉着她就往外走说,“你快跟我来。”

宗柳黛不好当众推脱她,便由着上官妙仪牵着到了一间雅致的厢房。

案桌上坐在一位提笔书写的男子。

上官令颐并未抬头就淡淡开口说:“同你说过多少遍,莫要什么人都带来我书房玩。”

宗柳黛下意识便要往后退,上官令颐恰巧这时抬眼看见她。

他手中笔一顿。

上官妙仪却是直愣愣道:“二哥哥如今我是把人找来了,我就当着你的面同宗四姑娘道个歉,保证再也不敢威胁她,然后你把昨日从我这收走话本子还给我可好?”

上官令颐继续提笔言:“如若宗四姑娘原谅你便可。”

宗柳黛这下变得不明所以,上官妙仪朝着她说:“昨日是我不好,不该拿你的名声威胁你的,所以我二哥哥便狠狠教训了我一顿,还说若我这样子做人是交不到朋友的,所以你就原谅我这一会,二哥哥才允许我同你来往。”

上官令颐竟然会对姑娘家的小事上心吗?

宗柳黛柔声道:“本是小事,上官五姑娘言重了,晚辈谢过上官大人。”

今日真是太抬举她了,上官家兄妹俩在外一向是众星捧月的,何曾向别人示弱讨好,她如今着实不想同上官家有过多的牵扯,便不冷不热回着。

晚辈?两人一下子差了个辈分。

上官令颐手握的毛笔不稳,写错了一个字。

而上官妙仪却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味,明明说是原谅她了,可却是拒人千里之外,她觉得不妥说:“宗四姑娘,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取我的宝贝送给你,兴许你才能真的消气。”

上官五姑娘没有讨好过谁,但她知道平日里自己不高兴了,旁的人会给她送些新奇玩意讨她欢心,她便下意识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宗柳黛就是做对了。

宗柳黛还未开口,上官妙仪便像一股风出了门。

而屋内剩下他们孤男寡女,她知道不宜久留便同上官令颐告辞:“晚辈,先告辞了,请告知上官五姑娘不必送任何东西给晚辈,着实消受不起。”

有分寸的礼貌,语气疏离。

上官令颐都觉得宗柳黛有些刻意了,他想替自己妹妹争辩几句:“妙仪昨日行事莽撞,定然是惹你不快了,但她自小很少有喜欢的女娘,而这谷雨宴本就是她特地宴请你来表达歉意,她其实……”

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坏,但上官令颐没说完整,宗柳黛却是先清冷道:“你们上官家,开心便赏点东西,不开心便绑了人,晚辈实在是高攀不起,望大人告知上官五姑娘,晚辈没有福气能结交这般高门贵女……”

稀里哗啦,他们看向屋外上官妙仪手里的东西洒落一地,她没说一句话便红着眼眶跑了出门,那满地的宝贝,她都不要了。

上官令颐阴郁着眉眼道:“那便随你。”

宗柳黛深吸了口气踏出门槛,没走多久忽觉身上落下许多雨,她很快变得湿漉漉,心里默默道:对不住了上官妙仪,如此这样你们上官家的人才会厌恶了我,这样你二哥哥往后便不会同我有任何交织。

她哪怕要伤害上官妙仪也要达到她目的。

故而,宗柳黛总是做不成世人眼中的好女娘,她得狠下心来……

走了好一会,忽而一顶油纸伞遮住了她整个人。

宗柳黛抬眼望去正是看起来斯文的高子睦,他先是勾唇笑笑看着湿透的宗柳黛,盯着她诱人的身姿道:“宗四姑娘,怎得让自己淋了雨,若你长姐知道了定要心疼坏了,我带你去换身干净衣裳吧。”

高子睦要伸手拦她的肩膀,宗柳黛猛然一躲,他就抓了空笑笑说:“怎么四姑娘,是信不过你的未来姐夫么?”

宗柳黛讨厌雨水带来的黏腻感,同样讨厌眼前高子睦比雨水更黏腻浑浊的眼神,她维持不了昔日的礼貌直接说:“滚开。”

高子睦怒极而笑,收回自己伸出去的伞:“哼,是谁惹咱们仙女般的四姑娘生气了,你莫是刚才在屋里头勾不到上官大人就把气撒到本世子身上了?传闻你夜里私会小郎君,私底下明明孟浪得很,如今倒是装上了,本世子还就真有意纳你为妾,让你们宗家两姐妹共侍一夫。”

真真恶心至极的伪君子。

宗柳黛抬起沾湿的眼睫时,有人却先上一步猛然抬手刮了高子睦一巴掌。

高子睦惊诧得伞柄从手中脱落,他哆嗦着嘴唇道:“宗大姑娘,你竟敢掌刮本世子,是嫌命长了吗?”

宗柳黛被宗柳晗挡在身后,长姐用着发抖的声线说:“我们宗家的姑娘清清白白的,容不得你这样诋毁,还说出什么两姐妹共侍一夫这种浑话,便是侯爷在这,本姑娘也是敢打的。”

一向规矩的长姐竟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宗柳黛淡定不了。

她猛然环顾四周无人后说:“世子爷,这谁也没看到,怎么你就诬陷我长姐打了你,你一个堂堂大男子不知羞么?”

宗柳晗惊得回头看宗柳黛,四妹妹不是一向软糯胆小么,她怎么比自己还胆大妄为?

但宗柳晗若是听到自家妹妹先前敢叫世子爷滚,她会惊讶得嘴里能塞鸡蛋。

高子睦这会气得不知说什么时,他恰巧看到撑着油纸伞的上官令颐路过,急急上去问:“上官大人来得正巧,你先头定然看见这泼妇打了我是吧?”

真是祸不单行,宗柳黛先前才得罪了上官令颐。

果然,上官令颐漠然看她一眼后回:“本官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