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级黑莲,重生后步步赢

第27章 滴血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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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府家祠,一道明媚的阳光沿着高墙倾斜在院中的青石地板上。

温氏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神龛,飘出缭绕的烟雾,她接过香芒手里的三炷香,鞠躬三下后才插入香坛中。

地上的丁姨娘被嬷嬷摁住,右脸红肿,嘴角渗出血丝,她呸了一口唾沫道:“少在这假慈悲,温氏你竟敢趁主君不在打我?”

温氏只用余光瞥了地上的女子冷冷道:“我是宗家大娘子,你是奴,莫说要打你,就是将你发卖给人牙子也没人敢说个不。”

如今这平日一向和善大方的温氏倒是发了狠,丁氏心里估摸不出来自己是什么事犯了错,这会家祠却是急匆匆走进来一位小女娘。

宗柳媛一脸不满道:“母亲何事非要在今日说,我今日可是约了朋友去喝茶看戏的,可快快讲了。”

丁姨娘在地上仰头看间宗三姑娘的头发油光水滑的,心里欣慰,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温氏养得很好。

自己的女儿自是要过人上人的生活,而黛丫头早就被她养废了。

温氏这会皱眉道:“你如今行事是越发不知道规矩了,我叫你来家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怎得反倒埋怨起我来。”

宗柳媛缩了缩脖子道:“对不起母亲,是女儿今日急躁了些,您别生气。”

宗三姑娘说完才留意到地上头发散乱的丁姨娘,而后她十分鄙夷地拉开了同丁氏的距离,丁氏自然也看得出被媛姐儿嫌弃了,心头甚是难受。

门外陆陆续续传来脚步声,宗老夫人同宗柳晗先入了门,随后是方家大娘子同方清芷,最后才是宗柳黛入了门。

丁氏在地上挡着刺眼的光看向最后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女娘,听到有人喊她是宗四姑娘时,她才恍然大悟。

这黛丫头不过是去紫腴院住了些时日罢了,怎得突然变得这般好看,可谓是珠圆玉润,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

不死心,但最后还是承认那位长得比宗柳媛还要标致的小女娘就是宗柳媛,而且眉目神情是越发像温氏了。

丁氏心里头咯噔一下,温氏见大家差不多到了,就差正在驱车回府的宗庆熙,不过她觉得也是时候告诉大家:“今日,我请大家来的家祠,是要验明一件事,媛姐儿极有可能不是我亲生的,而是丁氏使了手段将我的黛姐儿换走了,好叫我们亲母女多年来虽在同个屋檐下,却是骨肉分离。”

宗老夫人平日沉稳的脸色也变了:“温氏,你此话可有根据?”

温氏这头还没有回答宗老,宗柳媛便是震惊得口不择言:“母亲疯了不成,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低贱下作的女子生出来的,母亲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胡言乱语?”

丁氏听后脸上顿时颓唐,她的媛姐儿居然是这样看待她的,定是温氏在媛姐儿眼前诋毁了自己,不然媛姐儿怎么会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话。

温氏不再顾及宗柳媛的心情,面若冰霜道:“我疯没疯的,滴血验亲便可。”

宗柳媛在旁悲痛哭了起来:“母亲,你这样岂不是伤了咱们母女情分?”

宗老夫人开口:“既是要滴血验亲,便由我来主持大局,温氏向来踏实稳妥,你母亲这般做定然是其中发现了什么差错,若是真母女,验一验亦无妨。”

“好,那就按祖母说的办。”

宗柳媛不相信自己会是丁氏所生的,事后她倒要看看温氏如何愧疚,如何花费心思哄她。

司嬷嬷安排人奉上清水。

先是丁氏的手指被刺了一滴血在清水中,随后是宗柳媛的手指也滴进去血液,这是常见的合血法。

相融便是有血缘关系。

众人都围着那碗清水,表情凝重,丁氏脸色变了好几回,她是最清楚不过的,那血液必定会相融的,只是她在想该拿什么借口,不叫人看出她当年是特意调换了两个姑娘的。

况且从前唯一知道这事的人只有云倩,前段时日早就被她发卖到烟柳之地,听闻上个月便死了。

死无对证的,料温氏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过了一会,原本不相容的血液渐渐相融了,宗柳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碗中的一团红喃喃道:“这不可能,我的血怎么可能同丁氏相融?”

这会宗庆熙一路小跑进了家祠,他挤进人群中看清了碗中的血问:“这,这是谁同谁的血相融了。”

有位丫鬟应了宗庆熙:“回主君话,是丁小娘同宗三姑娘的。”

温氏虽早有预料,但是亲眼看着心里还是绞痛,眼角滑过一滴泪,丁姨娘坐在地上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而宗老夫人心疼地将宗柳黛搂紧怀里。

宗柳媛这会受不了刺激,发了疯地摔烂那瓷碗道:“母亲,这根本不可能,我才是母亲的女儿,不可能是四妹妹的,我要同母亲您的血验一验。”

温氏问了府医这会她自己能不能刺手指滴血,府已衡量一番后决定温氏身体康健,滴个血倒是无碍的。

司嬷嬷那边很快就安排好验血的清水。

温氏滴了血入碗,宗柳黛这会先站出来说:“母亲,这次可否先滴我的血进去。”

温氏红了红眼道:“自是可以,那就黛姐先滴血。”

宗柳黛忍着被针刺的痛得皱了眉,随后将手指举在白玉碗上方,几滴鲜红的血滴入碗中,众人随后围着一起看。

血渐渐相融了。

温氏顿时忍不住一把揽抱住宗柳黛哭喊道:“我的乖女儿了,这些年母亲让你吃了好多苦啊!”

宗柳黛被突如其来的的温暖环绕,心头亦是抑制不住的感动,她终于同温氏相认了,往后她有个真心待她的亲生母亲了。

宗庆熙整个人愣住:“真是什么事啊,我的两个女儿竟是交错换了母亲。”

宗柳媛这会不死心,她刺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碗中。

可宗柳媛的血等了好一会,也无法融进碗中那团相融的血液中,她终于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

宗庆熙心疼地扶了宗柳媛安慰道:“媛姐儿,你也不必如此伤怀,你同黛姐儿都是为父的亲生女儿,往后的日子没有差别的。”

这会地上的丁氏冷嗖嗖地笑起来了:“好你个方大娘子,定是你当年替咱们接生孩子不小心将孩子抱错了,才害的咱们两对母女骨肉分离,真是害人不浅。”

方清芷握紧衣袖,方家大娘子挡在自己女儿跟前反驳:“丁小娘,此言差矣,其中端倪还是我先发现的,我同温姐姐都记着她的小娃娃刚出生那会后腰上有个红色的胎记,而无巧不成书,若不是那天突然下了急雨,宗四姑娘需要在大娘子的马车上换衣裳,恐怕,这辈子她们都不能母女相认。”

方清芷等自己母亲说完才对丁氏说:“丁姨娘好生奇怪,你第一时间倒是不急着同宗三姑娘相认,反倒是指责起我母亲的不是,难不成是丁姨娘你早就知道三姑娘是你的女儿,如今不过是想办法推卸自己责任,莫非当年就是你将两位姑娘换了的人。”

丁姨娘眼见无法像以前那般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便哭哭啼啼朝着宗庆熙道:“主君,妾身哪里是那个意思,方家的姑娘怎的这般咄咄逼人,难道认错孩子这件事里妾身有什么好处吗?妾身自然也是受害者的。”

宗老夫人细细揣摩一下,这其中自然好处多多了,自己的女儿轻而易举享受了温氏的悉心照料,而黛姐儿差点被丁氏这小人害死了。

若真的是丁氏做的手脚,那她可真是狼子野心,好阴毒的谋划,宗老夫人此刻拿不出证据去说这事就是丁氏干的,只得先说:“熙哥儿,如今黛姐儿既是才是温氏所生,那这样的乌龙,可不能一错再错了。”

宗老意思很明显,这是要还宗柳黛一个公平。

宗庆熙瞧着一屋子哭成泪人的女眷头都要炸开了,母女相认,反倒是两头都被伤透了心。

他沉思半刻再说:“此事说出去也不光彩,咱们过些时日就将黛姐儿记在温氏名下,日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女,至于媛姐儿自然是不必除名,都是温氏的孩子,虽说不是亲生的,那晗姐儿也是照样被养得好好的。”

合着,宗柳黛这么多年的委屈算什么。

可是这整件事里,宗庆熙是唯一个没有损失的人,对他而言,只是妻妾间的孩子换错了而已,做母亲,做女儿的自然是备受打击的,可是两个女儿都是他自己,宗庆熙都是疼爱的。

可是父亲这会并不知道宗柳媛压根就不是他亲生的。

这个家因为丁姨娘的手段都乱成一锅粥了,怎得还能轻轻松松,逍遥自在,宗柳黛决不允许,这事注定是要丁姨娘付出代价。

“不行,这对黛姐儿着实不公平的,晗姐儿我是看在她生母同我有交情的份上,而我素来同丁素香不合,主君这些年不都看在眼里么?”温氏红着眼搂住宗柳黛说,“媛姐儿不能再记在我名下,她理应做回丁氏的女儿,也就是庶女。”

宗庆熙上前耐着心说:“这日后同外人怎么讲,如今你有了身孕,不已操劳的,况且这除名可是要你亲自回了香州老宅的,路途遥远,你如何受得了?”

宗柳媛这会吸着鼻子扒拉着温氏的手:“母亲为何叫我这般难堪,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是假的吗?难道我在母亲心目中是一点位置都没有吗?”

宗柳黛眼瞧着他们左右一句劝言,都是要温氏退一步就海阔天空的意思。

兴许温氏再被人劝说下去就要心软答应了,宗柳黛在温氏怀中开始想对策,还没想到时温氏便挪开了宗柳媛的手道:“我是吃斋念佛的俗人,可不是真的要当菩萨,我替着抢走自己夫君的妾室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已是仁至义尽,如今只不过是还自己亲生女儿一个名声而已,黛姐儿必须得光明正大地做我温旎的女儿,主君若是受不了外头的风言风语便休了我好了,我直接带黛姐儿走就是。”

宗柳黛惊得眼尾又红了,这是平日里良善的温氏说出的话吗?

明明夏日里头,可宗庆熙这会听到心里冷冰冰的,宗老夫人这会也站出来了说:“熙哥儿,你可别忘了我前些日子同你说过的,你当得了官,少不了温氏这些年的忍让,如今这件事着实是该还她们母女俩一个公平的,你若是守不住这个家,你那官又岂能长久?”

宗庆熙最后对温氏说:“全依你的,这些年来,你何时有听过我的,咱们夫妇有时候倒真是像陌生人的,我不祈求有个热心窝的大娘子,但大娘子至少是胎像稳了再启程吧。”

宗柳黛要坐会本应是嫡女的身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宗柳媛受不了这般刺激便哭着夺门而去,丁氏拼命挣开嬷嬷的道:“媛姐儿,你不用怕,你的娘亲在这,我自然是比大娘子百倍宠爱你的。”

宗庆熙这会脑中不想听到其它声音,他跪在蒲团上,阖上双眼道,真是家门不幸啊,好好的一头家,这头家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裂痕的,难不成真的是他当年执意要迎娶丁氏入门开始的吗?

这些年,他只有一妻一妾,膝下孩子也不过四五个。

小小的一头家,他同大娘子平日形同陌路,一言不合便要和离,他今日是既伤了黛姐儿的心,也伤了媛姐儿的心。

这么多年来,他就做不了一个好夫君,也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他父亲临终前告知他的话,如今这漏了风的家,宗庆熙心中却不知该要从哪里修起,亏他平日满腹经纶,原来是个糊涂蛋。

宗老夫人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也是叹了口气对着方家人说:“真是对不住了,叫你们看了咱们的笑话,真是人前光鲜亮丽,实则是一地鸡毛。”

方家大娘子安慰宗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那位是早早就走了的,剩下两个孩子给我,我反倒是羡慕你们一家子都是康健整齐的,何尝不是最大的福气了,来日方长,细水长流,做亲人的朝夕相对,以和为贵。”

方家这番话猛然提醒了在场各位。

温氏这会紧搂着宗柳黛不撒手,生怕会失去似的:“母亲已经失去过一次你,都怪母亲被有心人算计,都怪母亲......”

宗柳黛回抱温氏说:“母亲,来日方长,往后的许多年里我们都是母女了。”

温氏破涕而笑说:“是的,自然是的。”

这头的母女情叫人好生感动,但云笙阁那头就不同了。

丁姨娘不停地拍打宗柳媛的房门,但宗柳媛只会一贯地哭喊:“明明我也是无辜的,凭什么母亲突然就不是我的母亲了。”

丁姨娘心疼地喊:“媛姐儿,你不亏的,先前温氏一直疼爱你,但往后有我疼爱你,什么金银珠宝都能给你的,你快些振作起来,等日后寻门好亲事自然是压住黛丫头,你自然是比她矜贵多了。”

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宗柳媛听见丁氏的声音就烦,她朝着门怒吼:“谁要当你这个贱女人的女儿,一点都不体面,哪有我做温氏的女儿时风光,我要的是宗家嫡女这个位置,你给得起吗?”

丁姨娘听到自己心里拔凉拔凉的,但她很快耐着心思说:“娘能给你的,因为那温氏活不久的,那腹中的胎儿没多久就会变成死胎,那我就能做宗家大娘子了,那你就不是嫡女么?”

半会,厢房的门被人打开,宗柳媛擦干了泪水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丁姨娘瞧着自己女儿终于肯理自己了,便欣喜踏入房门,打算向宗柳媛一一说清自己的谋划......

是夜,宗柳黛被温氏留在了裕园,母女俩窝在纱幔中有说不尽的话,温氏看着宗柳黛是怎么都看不够的,只是宗柳黛明日还要上堂,温氏才舍不得叫人熄了烛火。

住在隔壁的院子的宗柳晗的厢房依旧在点着烛火,她自己今天也因为这滴血验亲的事闹得不痛快,从前她因为丁小娘是宗柳黛的生母,她做什么事都想要顾及到四妹妹的心情,可如今倒好了,原来四妹妹本就是大娘子亲生的。

宗柳晗先前还觉得怎么歹竹出好笋了,原来是换错了女儿。

她拿着账本再三思量,自己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如今她是看出来了,这丁氏多年前就懂得那些下作手段谋划害人,若不是老天开眼,四妹妹岂不是憋屈到死为止?

且前日丁氏又想拿水银害温氏,着实可恶至极。

宗柳晗心里头气恨了丁氏,明明她们一向待人友善,从无害人之心,可丁氏却要害温氏性命,凭什么白白受丁氏的欺凌,她虽然没有权利赶这毒妇出府,但是她深知往后只有温氏过得好,她的将来才会更好。

夜半三更,宗柳晗喊来得力信任的侍女吩咐道:“你需得小心地将此物放在唤香阁里头。”

宗柳晗看着花窗外的月夜,此物虽不危害人性命,但如果她不这么做,便对不住温氏多年来对她的细心栽培了,也该叫丁氏是尝尝这些肮脏手段的滋味,总不能一直把她们当做傻子来随意陷害。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因果报应,就算是有,宗柳晗这会也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