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不敢有所隐瞒。
姜宁睿的话，也代表着等能出去了，他一定还会再找大夫来辨认是什么药粉。
撒谎没用。
只会让他走到头。
府医认真辨认，好一会儿，在姜宁睿紧张的目光下，他胆战心惊地回道：“这药粉里，有妓院女子常用的东西。”
“助兴药？”
姜宁睿紧忙问。
府医倒是想点头，可他不敢啊。
府医回道：“是用来避子的，一次使用，终身不孕，对身体极为亏损。
而且，这份药粉里还加了些别的东西……”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弱，几乎要听不见了。
无他。
此刻的姜宁睿表情太过吓人，隐有狰狞之相：“说！还有什么！”
“……不知。”
扑通。
府医当场吓跪。
姜宁睿反常地没有将脾气发出来，他阴沉地盯着府医，盯得人脖子发凉。
这个样子的姜宁睿，比平时直接发怒的时候，绝对要恐怖多了。
“我是真不知道啊！”
“这份药，定然是高人所配，寻常人想完全了解其中的药，根本不可能！”
“郡公，您要信我，我在府里兢兢业业干活，已有几十年，再怎样也不会想不开对您有所隐瞒啊！”
府医讨饶道。
一把鼻涕一把泪，样子太过凄惨。
眼看对方还要爬到他脚边来，姜宁睿实在忍不住，猛地甩袖，将人拂开。
“此事，不可告知他人，做得到吗！”
“能能能！绝对守口如瓶！”
怕姜宁睿不放心，府医是捂住嘴说的。
事到如今。
只要问一下姜清风，那日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就清楚了，姜清风肯定知道些什么。
姜宁睿深吸一口气，独自安静了许久。
哪怕是嘴上说着不信姜岁穗的话，当事情摆到眼前，再不信还有什么办法。
那药，全让姜清风一个人用了。
想到这里，姜宁睿的手就止不住的哆嗦。
“一定还有解酒的办法，药是林若晴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她肯定知道如何拿到解药。”
以现在郡公府的情况，只能暂时稳住林若晴，不能打草惊蛇，否则老二就真的没救了。
姜岁穗在林若晴的院子里，彻底找完。
见没有能发现的新东西后，她将里面的布置恢复原状，做了做样子。
至少林若晴不清楚哪些地方，是被她找过，哪些地方，又是她没碰过。
一想到林若晴会四处疑心，姜岁穗把房间恢复得更好了。
做完这一切。
姜岁穗过来知会姜宁睿一声，她准备去客院休息。
院内一反常态，没有一个下人，就连姜宁睿经常带在身边的小厮，也没看到。
姜岁穗还以为是姜宁睿不在。
没想到，她刚进来，就见到姜宁睿颓废的样子，
天色近晚，院子里尚且还算明亮，屋内可就要暗淡许多
他躬着背坐在椅上，脑袋有气无力地垂着，听见有人没有通报就进来的动静，也没有抬头看一眼的欲望。
姜岁穗险些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这还是姜宁睿？
她仔细看了看。
没错。
还是穿着那套衣裳。
“……你说，印子钱曝光的事，会不会也是她勾结外人做的？”姜宁睿慢慢抬起头来。
他看着姜岁穗。
姜岁穗在他漠然的眼里，看到一丝阴鸷狠色。
那抹狠色，被包裹在水光微涟中，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姜宁睿大受打击，伤心泪绝。
这样的眼神，姜岁穗可太熟悉了。
她小时候，总是在某些安静无人的时候，撞上姜宁睿这样的眼神。
每回都叫她心悸恐惧。
以前的姜岁穗不知情，后面，她懂了，那是姜宁睿因为她娘亲的事，在恨她，恨不得弄死她。
也因为她娘亲，无法真的对她如何。
这样的眼神，看得姜宁睿胸口发紧，随即，她意识到姜宁睿会对林若晴出手了。
姜岁穗倒是想看这对父女自相残杀。
林若晴有太常寺这股势力，也许不止这一个，真要对上姜宁睿，不一定会输。
可惜。
有关姜宁睿他们私下做的事，是不是林若晴勾结太常寺卿做的，姜岁穗只有一些猜测。
还没找到可疑的证据。
因此，姜岁穗对这句话，并没有做出回应。
姜宁睿也不是真的想从姜岁穗这儿找到什么，他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
四个儿子不在身边，两个女儿里，唯一被他真心疼爱的背叛了他。
刚好自己又出现在他面前。
姜宁睿只能对她一吐为快。
姜岁穗听了一会儿，翻来覆去，听到的内容都在姜宁睿说他对林若晴多好。
这些话，就像是穿肠的毒药。
他说一句，对他的刺痛就深一分，曾经有多喜欢这个养女，如今就有多恨。
姜岁穗看了一会儿，脑海闪过无数小时候的画面片段。
“她为什么这样对姜家，没有我和阿若，她活不到一岁，早就在哪个河段里沉了！”
姜宁睿的恨意，把姜岁穗从回忆里扯出来。
姜岁穗忽然有了想说话的冲动。
她想便做了。
姜岁穗道：“因为你没有在我刚出生时就掐死我。”
一句话。
姜宁睿的恨意，突然中断。
他心痛地望着姜岁穗：“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
姜岁穗反问：“娘亲的事，还需要我提醒拆穿你吗？”
“在我没出生之前，你们宠爱的人都是她。
她年纪尚小，满心将你们当成亲生父母，肆意撒娇，全是信赖。
结果在某一天，有人告诉她，她的存在，只是为了让娘有个妹妹。
爹娘是假的，哥哥是假的，宠爱也是假的。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娘亲肚子里的妹妹，当妹妹出现，她的宠爱就会消失。
说不定还会被扫地出门。
即便如此，她还是爱着娘亲，敬着父兄。”
她用林若晴的口吻，道：
“谁知道，娘亲突然难产去世，所有人都告诉她，都是妹妹的错。
她一年年长大，一年年看着妹妹不受宠，本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有时候爹和哥哥们，却又待妹妹那般好？
妹妹不该去死吗？
还是说，爹和哥哥们都骗了她？其实大家都喜欢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