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为太常寺卿郎,因容貌出色,被太子看中,利用其他考生代为考试,借机让人上任。
这份证据,本应该在上次替考中就曝光,也是太子叫臣瞒下。
因为替考一事。
那位被监子国的大人,本该也是属于太子的人,可他的儿子犯了事,惹怒了太子,又因为此人暗中嚣张,有过几次出格事。
最后被太子彻底厌弃,这才放弃的他。
实际上,朝廷里,还有部分替考的官员没被揪出来。”
姜宁睿说得极快。
他甚至还将林若晴与太常寺卿郎来往的书信,都交上来。
上面是林若晴,利用太常寺卿郎为她做事。
印子钱的发放,就有她出的力。
商户们为了各自的儿子,连成一起对朝廷施压,也是因为太常寺卿动了他们的儿子。
拿他们的儿子来威胁他们。
可这一切,都是太常寺卿郎为博红颜一笑而去做的。
也就是说,姜岁穗无辜。
不过。
姜宁睿为了姜清风的身体,还要保住林若晴。
林若晴一旦死了,姜清风的身体再无恢复的可能,所以,这些书信里,姜宁睿又小小动了手脚。
林若晴不会出事。
即便她出事,太常寺卿郎也会为了她顶罪,如果这样都没办法保她,那就是命了。
姜宁睿不可能为了那副解药,就连姜清风的命都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姜岁穗救他。
皇帝看了大半。
“不错。”
听此。
姜宁睿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大半,有皇帝的这两个字,姜岁穗至少能保下一命。
他赌对了!
皇帝真正想要的,根本不是印子钱。
不,不对,也不能这样说。
印子钱是要解决的,但对皇帝来说,更重要的还是将太子给压住。
姜宁睿给了太子多少钱,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那些钱。
用来养私兵都没问题了。
若是再持续给个三年五载,而太子又没被压住。
以皇帝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不用真正动手,只需要要皇帝知道他手里有兵。
皇帝就算再恨,也没办法。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朝廷百姓的安定,皇帝也只能将位置传给太子。
至于打仗?
不太可能。
因为当今皇上并不想看到百姓流离失所的场景。
印子钱要解决,太子也要压制。
若能将两者结合起来,等郡公府彻底搭上太子的船,皇帝还能借着印子钱的借口,直接打压太子。
姜宁睿越想越心惊。
一时不知道是可惜自己和太子没成功,还是庆幸皇帝留他姜家一命。
经此一时,第一人开国郡公爷留下的最后庇护,也是彻底消失了。
“去吧,先将姜小姐拦截回来,明日公开。”皇帝恩准了。
姜宁睿得令,浑身终于放松下来。
“不过。”
皇帝突然又开口,姜宁睿瞬间身体又紧绷起来。
皇帝看了看姜宁睿的脸,和蔼道:“爱卿确实要洗漱一番再面见朕。
这次就不与你计较。
只算你御前失仪,降职七品,好好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姜宁睿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显然是受了打击。
皇帝看了,轻笑道:“爱卿也多亏是曾娶了位好夫人,有不少人为你的孩子们提奏折。”
此话一出。
姜宁睿立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他胸口一刺,险些吐血。
那群贱人!
都要成老不死了,家里孙子都有了,竟还敢癔想他的夫人!
“唉,爱卿不要的女儿,可是有不少人想认成养女呢,那可是故人之女。”
皇帝再一次轻飘飘的补刀。
这下,姜宁睿是彻底绷不住,一口血气出来,又担心再被定一个御前失仪之罪。
这口血,硬生生被他给咽回去。
离开的路上。
姜宁睿恨得想把全京的人都杀了,只要是见过阿若的男子,无不爱她。
皇帝肯定也对阿若心存爱慕。
他记得,当年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与阿若有过几面之缘。
皇帝要是没那份心思。
为什么要对他的女儿,那般关注,还指责他对女儿不好?
姜宁睿越想,心里就越阴暗扭曲。
最疯狂的时候,他甚至想立马回到太子身边,帮太子夺位算了。
阿若是他的妻。
岁穗是他的女儿。
这是谁来了,也改不掉的事实!
那群老贱人,别想跟他抢女儿!
念及此,姜宁睿快步出宫,连宫门口寻他的几个儿子也顾不上。
一心只想着把姜岁穗救回来。
街上。
另一边。
姜岁穗还在被游街。
那盆粪水,并没泼到她身上,因为秦家的秦公子骑马出来了。
对方刚好凑巧,走得是与姜岁穗同一条路。
“又见面了,这次姜小姐还是那么的狼狈,可需要在下扶你一把?”秦恒拉着马绳,在姜岁穗的牢车周围走了几圈。
他坐在白马上,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再掩饰,看姜岁穗的眼神,不屑又渴望。
姜岁穗一心观察着着百姓的手,尽量躲藏,完全没去在意秦恒。
秦恒拉紧了马绳,冷色道:“姜小姐,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本公子这样有耐心的。”
“听你的意思,只要我低头,秦公子还能救我不成?”姜岁穗本是随口一说。
她只觉得秦恒对自己的执着过于奇怪。
没想到。
她的话刚说出口。
秦恒真应了,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姜岁穗心底诧异,狐疑也越来越多。
他不是看不起自己吗?
如果说,以前还有可能为了姜宁睿私下的钱,也许这点,秦家隐约知道。
所以才一直想娶她。
但现在,姜家落败已成事实,就算姜宁睿等人没被处死,短十几年内是不可能再起来了。
更不用说。
现在的她,是一个被押送要斩首的阶下囚。
秦恒还要来救她,到底按着什么心思?
姜岁穗这样想着,也没遮掩的意思,直白地表露出来,落在秦恒的眼中。
他忽然冷笑:“之前你那般羞辱本公子,我岂能轻易放过你。”
姜岁穗疑惑:“你所谓的不放过我,就是要救我?”
就在此刻。
人群里忽然有个小孩童举起石头,朝姜岁穗丢来,大喊道:“坏女人,你还我爹命来!”
秦恒目光一凌,当即挡下那块石头。
下一秒。
“大胆贱民,胆敢暗杀秦世子!”秦恒带出来的护卫,一脚将那孩童踹翻。
孩子被吓哭,他的娘亲赶紧抱走人。
姜岁穗想着那句话,猜测可能又是一个印子钱的受害者。
“这次,算不算本世子救得你!”秦恒冷沉的声音,把姜岁穗唤回神。
他以世子自称,倨傲全显。
再没有温和谦虚的假象,这样的秦恒反而更真实些。
姜岁穗没什么感情的回道:“但你依旧是骗子,是抢夺别人功劳的骗子。”
秦恒看着牢车里的女子,气笑:“好,本世子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贴近,冷冽的笑着威胁:“等你人头落地了,本世子照样能带回去!”
姜岁穗脖子凉凉的。
她忍不住退后,让自己远离一点秦恒,这人是变态吗?
姜岁穗知道今日自己不会死,可是,听着秦恒的话,依旧觉得心惊吓人。
秦恒看着姜岁穗闪躲的动作,心中刺痛愤恨。
他记得很清楚。
她第一次见他时,是有好感的,装的贤惠淑女,越到后面就越不装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对了,是在她见过顾洲之后。
秦恒知道,姜岁穗其实和他是同一类人,都擅长伪装成他人心中喜欢的样子。
只要他们想,就没有不成功的。
他们就该天生一对。
“事到如今,顾洲还没出现,他已经放弃厌倦你了,如今,你只有求着本世子救你,才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秦恒盯着姜岁穗说。
他想看到姜岁穗的崩溃与惊恐,好一会儿,她脸上神情始终没变。
秦恒咬牙,道:“你还不知道吧,这几天顾洲都在妓院和花魁女子**,不知时间为何物,他根本不喜欢你,只是玩玩你的!”
姜岁穗听了一耳朵,将此当成八卦给听了。
甚至。
她还有空想,传说中的花魁娘子长什么样,和自己见过的舞姬相比,谁会更好看?
不过。
不是说,花魁娘子都是在青楼,或者花坊上吗?
据说。
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生了颗七巧玲珑心,无论是谁来了,都能为其排忧解难。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姜岁穗如此想着,完全不在意秦恒口中的话,更没他想象中的嫉妒。
秦恒就这样,看着关着姜岁穗的牢车,一步步向斩首台上靠近。
“她不在意顾洲,难道连死也不在意吗?”秦恒喃喃着,心中有什么在发芽成长。
姜岁穗清冷漠然的气质,在这一刻,深深扎在秦恒的心里。
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将姜岁穗带回府藏起来。
姜岁穗被推到斩首台上。
按照计划,会有一个拐卖孩童的女贩子,代替她上台被斩。
两人身形相似。
一切都被皇帝安排好的。
在此之前。
她需要带上头套,跟着一排要被处死的犯人跪上去。
可现在……
姜岁穗看了一圈,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直到现在,没有一个犯人戴头套。
姜岁穗开始忐忑,九五之尊,金口玉言,不至于出尔反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