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穗及时跳下马背,摔到附近的草丛中。
这一摔。
叫她发现身边附近,有一些沾了血的草。
一瞬间,姜岁穗在脑海里,浮现出顾洲被人埋伏的画面。
他是不是,也是如自己一样,马儿失控摔下来,又刚好在这附近被武器弄伤?
姜岁穗来不及多想。
她的马已经开始抽搐,大口吁吁喘气,没一下就呕吐窒息了。
夜已深。
周围除了她走路踩到草叶上的声音,一片寂静,这个时节,连虫鸣都没有。
姜岁穗看着身前死掉的马,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她还是在周围检查了一圈。
“这是毛地黄?怎么还有这么多毒芹?”姜岁穗脸色一变,立马想到路上马低头啃草的时候。
因为已经天黑。
她当时又没仔细去看,只当是路边寻常可见的草。
没想到这儿还有许多对马而言,是剧毒的草药,随便吃点,就会死。
要不是有人故意丢在这里,马怎么会混着寻常草给吞下去?
今夜不好再继续。
姜岁穗回去叫人把马处理了。
如若现在不处理掉,明日就会有人发现,稍微有点心,秦恒他们就会发现她的意图。
次日。
姜岁穗打着要想开药堂的借口,叫人去查了各铺子里的草药。
其中毒芹的消息,就混在里面。
这些打探消息的手段,还是她家大掌柜的厉害,交给他去做,不到半日就打听成功。
毒芹被人大量收购的时间,就在十日前。
收集的人,是本地官员。
姜岁穗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通过顾松灵给的令牌,传给顾大将军的人。
涉及官员的事,还是交给官员去做为好。
那边顾方毅的人知道京城会来人,一开始并没有抱希望。
可是,没想到,此人进城的第一天,就给了他们线索。
当晚。
姜岁穗就收到来信。
“实不相瞒,顾公子的玉坠和袖子,并不是我们在山崖处寻到的。
山崖那里除了血迹,是对方故意留下示威,其余一切都打扫干净。
显然是准备充足。
当然,顾公子的马,也跟着一块失踪,因此,我们连查验的方向和线索都没有多少,白白耽误了多日。”
“大人若是不嫌,我这有一条线索,恳求大人帮忙一同查找。
只盼顾公子早日安全归来。”
姜岁穗正要继续看下去。
房门突然被人劈开。
她条件反射地将书信收起,冷冷地看向来人。
“这么瞧着本世子做什么,不是病了么,怎么还有力气坐着?”
秦恒满脸醉意,手握薄软长刀。
刀身冷光凌厉。
姜岁穗在它上面能感到一股杀气,此刀必然是见过不少人血。
“离了京城,世子是连礼义廉耻都忘了吗?还是说,你本身就没有。”
姜岁穗冷沉着声音,试图用冰冷的态度,赶走秦恒。
但秦恒是谁?
他本身家世不低,平常与人相处,也只不过是为了读书人的名声,故意端着礼仪与优雅。
现在离了京城,四周又无人。
他持刀而入,显然是没打算与姜岁穗再来那套虚的,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大步前进。
姜岁穗一惊,张口就要喊人。
秦恒醉醺醺道:“姜小姐要是不怕今晚所有的人,都交代在这,大可直接喊。”
那些话,忽然就卡在她喉咙里。
姜岁穗放软了语气:“我没有想叫人,就是想叫小二送点醒酒汤来。”
“骗鬼呢。”秦恒嗤笑:“方才冷若冰霜想把我赶走,现在又对本世子小意温柔起来。”
“怎么?”
“再等一会儿,姜小姐是不是就要勾着本世子到榻上去了?”
姜岁穗脸一僵,怒意蓄在心头,想发作又不敢,就怕吃醉酒的秦恒对自己发难。
人醉了,是没有理智可言。
到时候,秦恒推脱一句他喝醉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吃亏得还是她自己。
就是不知道。
这人怎么突然发疯了。
“怎么不继续装了?”秦恒嗤笑讥讽地盯着她,姜岁穗不愿与醉鬼说话。
她暗暗打量着如何逃出去。
谁料,秦恒突然走近,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姜岁穗被抓手的次数太多。
早已经形成条件反射。
藏在她袖中的针,被她按住,立即朝秦恒的手腕射出去。
秦恒吃痛,醉意清醒大半。
他低头一看,再看姜岁穗手腕上的银镯,眼眸一眯,道:“暗器?”
“这也是顾洲送你的?”
虽是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姜岁穗受不了秦恒一副抓奸的口吻,强压下反感:“就不能是我自己找人打造,专门对付像你这样的登徒子?”
“我是登徒子?”
秦恒气笑了一下。
转瞬。
他眉间冷戾:“姜岁穗,你是不是忘了,你我之间的婚约还没结束。”
“一听到顾洲出事,就跑出来寻他。”
“在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把本世子放在眼里!”
姜岁穗反驳的话,还在口中,她就再次被发酒疯的秦恒抓住。
这一次。
有了防备。
秦恒被针扎中手,也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抓得更紧,一路拖拽到客栈门口。
姜岁穗这才发现,客栈不知从何时,已经被官府的人占据。
不论是她的人,还是客栈的伙计,又或者是刚好进了客栈的无辜人。
全被官府的人持刀架在脖颈上。
大堂内已被清空,只有一桌未用完的酒菜,显然是秦恒刚才在享受。
这么多人。
她在房间里,居然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对方至少是精心训练过的,绝对寻常官府衙役。
姜岁穗一阵心惊,再被秦恒抓着走时,暂时没了反抗的念头。
在路过街边,看到传信人的尸体时。
姜岁穗便知晓,是传信的人被对方发现,一路跟踪而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人是跟着他而来?”秦恒嘲讽道:“就没有可能,是我太了解你?”
他想说,从一开始,他就在关注她。
在京城里,顾松灵私下与她见面时,他就知道了。
然而。
秦恒在看到姜岁穗脸上表情时,突然就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她总是这样。
用着一副淡然的假象,掩饰内心真正的想法。
秦恒欣赏姜岁穗这点,又厌恶她这点了。
明明她哪里都不如自己,能被他看上,是她的福气。
可她竟然处处瞧不起自己。
反而对姓顾的另眼相看!
秦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开始,他也不是那么非她不可。
偏偏她选了顾洲,而顾洲又看上了她。
这两人,存心与他作对!
秦恒本就与顾洲从小不对付,哪能忍这口气,关注姜岁穗的次数越来越多。
很多时候,就连秦恒自己都不知道,他暗中观察她多少回了。
这一次。
顾洲不在,姜岁穗离京。
是他最好的时机。
本是怀疑,想随便安插借口在姜岁穗的身上,没想到,她竟真的与安阳城顾家的人有来往。
如此也好。
趁着酒意,他有许多事也终于方便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