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笃定姜岁穗是想逃,第一反应就是抓到她,直到他进了山谷,看着漫山遍野的大火。
他终于明白姜岁穗是想干什么了!
秦恒怒道:“她疯了,不想活了不成!”
然而。
现在所有人都在救火,正是快二月的时候,风大,有些人家已经开始放风筝。
风一吹,满山的草药被火瞬间吞噬。
“姜岁穗呢?”
“封锁所有出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秦恒下令搜寻。
医师也从一堆大火中醒来,指导自己闯祸了,想到姜岁穗参与的研制解药。
他愣是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甚至在秦恒找姜岁穗的时候,大医师还将此事的严重性,告知所有医师处的人。
所有人都怕掉脑袋,纷纷发誓,绝不往外说。
可他们不说。
秦恒也能猜测得到,姜岁穗曾给他煮了一碗醒酒药汤,那是连医师都认定是有毒的药汤。
他吃下去后,却一点事也没有,只是把酒吐出来。
论效果,比寻常的解酒药汤还好,唯一的弊端就是醒酒的方式,不太体面。
姜岁穗还自己开了药堂。
因此,秦恒推断出,她极有可能会医术。
恰巧这个时候,为了逃出去,姜岁穗更应该点燃大家的茅草屋。
她不点茅草屋,反而去烧山。
山上有什么?
山上除了草药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也就只有草药,才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
所以。
姜岁穗其实都知道。
秦恒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终于,还是召了医师们问话。
一番逼问。
又是费去不少时间,而姜岁穗还是没能找到。
秦恒也终于得知,这段时间,姜岁穗背着自己一直做了什么。
秦恒气急。
他就不该对姜岁穗保持君子风度,他就应该直接要了她!
如此一来。
姜岁穗就不会总想着逃跑,更不会背叛他!
秦恒冷着脸,下令道:“再找两个时辰,如果再找不到,立即开始行动。”
另一边。
姜岁穗从湖的另一边绕了不小的圈子。
她身子娇小,适合躲藏,而且,她还一直带着小卷毛鼠在袖中口袋里。
一旦有追兵寻来的动静。
姜岁穗就躲藏好。
如此躲过好几次,一直到秦恒的人开始撤回,姜岁穗已经走了很远。
“吱!”
小卷毛鼠挠着姜岁穗的手臂。
姜岁穗之前没说谎,她的确是深闺女子,身子虚弱,走了那么长的山路,心脏累得剧烈跳动。
仿佛下一秒。
这颗心脏,就会从她的胸腔里跳出来。
“别,别吵,让我……”再休息一会儿。
姜岁穗累到不想开口,哪怕小卷毛鼠再闹腾,她也没力气去搭理它。
见姜岁穗停下不动,小卷毛鼠躁动得更厉害。
“吱吱!”
它跳起来,挥动着前面的两个爪子,狠狠给姜岁穗拍两巴掌。
奈何它太小。
又没有伸出爪子。
柔软的肉垫子,打在姜岁穗的脸上,只有一阵轻微的痒意。
好在姜岁穗终于给了它一眼。
这一眼,就让姜岁穗看到远处的黑点,仔细一看,那不就是村庄吗?
医师居然没骗她?
真是有村子?
姜岁穗在山谷生活了快一个月,什么地方都走遍了,也没见到过村子。
只有秦恒的人,成群结队的在山谷里搭建茅草屋什么的。
她还以为,医师说的村子是假的,只是为了让他们研制解毒药有个合理解释。
“走!”
“有了村子,明天就能走出去了!”
姜岁穗一把捞起小家伙,朝村子走去。
但天不随人愿。
在还有一段路的时候,突然下了雨,姜岁穗只能寻一处地方挡雨。
从山谷出来,周围也全是山体。
距离姜岁穗比较近的地方,刚好有一处倾斜生长的怪石山体。
她躲了一阵雨,忽然发现对面的山崖瞧着眼熟极了,越看,越觉得是安阳城交接处的山崖。
看着很近。
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
那座山崖,也只是看着不远,姜岁穗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与对面的距离不算短。
知道方向怎么走了,接下来的路,也好办许多。
姜岁穗反而开始不着急了。
她安静下来,小卷毛鼠又开始躁动了。
“吱吱!”
“吱!”
“你怎么了?饿了?”
姜岁穗拿它没办法,拿出一些食物投喂,没想到,东西送到嘴边。
它还是不吃,反而躁动得更明显,似乎是想拉她去某个地方。
姜岁穗道:“外面下雨,不方便走。”
小卷毛鼠是极为通人性的,它能听懂人说的话,在姜岁穗说完后,它比划了一下。
见姜岁穗还是没有反应。
小卷毛鼠突然做出人类一样的叹气,也不再比划了。
这一幕。
把姜岁穗看得尴尬,总觉得被它鄙视了。
就在姜岁穗放弃去猜它的意思时,忽然心一动,试探的念出一个名字:“顾洲?”
小卷毛鼠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即激动的跳起来,吱吱着朝着某一处。
“带路!”
“吱!”
姜岁穗这下也不累了。
时间要紧,小卷毛鼠一直被她带在身上,一路以来,就连在山崖处都没有反应。
唯独现在,反应如此大,肯定是因为顾洲就在附近。
错过这次。
姜岁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寻到他。
雨还在下。
姜岁穗一路也是能躲就躲,就在她实在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顾洲。
“三个数,再不走,就永远留下。”
但这道声音,太过冰冷无情,让姜岁穗一时无法确定是不是顾洲。
姜岁穗抱着怀疑的心,悄悄朝那道声音靠近。
下一秒。
一道倩影惊慌失措地朝她跑来。
“姑娘快跑!”
“这里有杀人犯!救命啊!”
那姑娘苍白着脸,捂着手臂,跌跌撞撞朝她跑来,还对她好心提醒。
姜岁穗看向她身后所谓的杀人犯。
那儿有树,她站得有些远,男子的身影被树木遮挡大半,完全看不清脸。
“顾洲?”
她一边捏紧手里的迷药,一边朝里面问:“顾公子,是你吗?”
那姑娘一听顾洲的名字,立即停下。
树后的男子,也在姜岁穗的声音中慢慢走出来,他还是喜欢穿着玄色衣袍。
只不过。
身上的衣袍已经破烂。
姜岁穗看见顾洲虚弱的脸,黑缎子一样漂亮的长发,在雨水下湿漉漉。
在他认出她时,双眸瞬间亮起来。
整个人像只落水的小黑猫,终于遇到了他的主人。
惨兮兮。
又透着几分可爱。
姜岁穗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怀疑自己可能脑子有问题了。
不然,怎么会用可爱来形容顾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