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长公主拊掌笑着从暗中走出:“难怪那日这丫头,不要命地护着你。”
姜岁穗还牵着灵珠的手。
长公主的话,让她心中不安,道:“草民愚钝,还请长公主明说。”
灵珠低头不语。
长公主看了眼灵珠,笑道:“你的丫鬟只说了,是本宫保住你,却没说,那日太子要惩罚你,是她站出来,扬言若太子一定要罚你,她便要去告御状,让天下之主来审判此事。”
姜岁穗彻底呆住。
她看着不说话的灵珠,心头的震撼,比不上听闻此事的后怕。
御状是那么好告的?
灵珠若想告,那就是犯跸,需要在烧红的钉**来回滚,滚完后。
若还活着,需在胸前佩戴木桶,一步步跪到御前。
无论是否状告成功,都是必死。
那木桶,不是用来装别的,是给告状之人装他的脑袋。
如此,案件便会被皇上亲审,天下百姓亲看,案件必然公正。
灵珠是想给姜岁穗讨一个平安吗?
不。
她只是看出,在当时情况,太子拿另外的人没办法,而姜岁穗没人保护,准备弄死姜岁穗泄愤。
既然如此,灵珠便要拉所有人下水。
就像姜岁穗心知自己躲不过,那就将此事所有人都扯出来,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公平。
可惜。
到最后,林若晴与太常寺卿郎有人保护,不论他们做了什么,总会有人为他们买单。
“你的丫鬟太傻了,这事其实也好解决,姜小姐不是与顾家交好吗?
若有顾家为你说一句,即便是太子也不会寻你麻烦。”长公主笑吟吟着。
姜岁穗没听懂长公主的暗示,还以为她是在说顾松灵。
姜岁穗摇摇头:“此事,草民也有错,不该太过冲动……”
“冲动?”
“你倒是说说,那种情况,你是要大叫,还是要顺着对方?”
长公主嗤笑:“你若叫,名声全毁,恶人得逞,还得下嫁害你之人,为他生儿育女。
你好好想想,你真的能接受生下侵害你之人的孩子?
那不是孩子,那是罪孽,是你抹不过去的污点!”
姜岁穗呼吸一滞。
长公主是除了皇后,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什么都要好的,自然是看不上,那些什么约束女子的礼义廉耻与道德。
“今日有人害你,你敢举起手中的屠刀,来日,那些阴暗里的宵小臭虫再想伤你,也得掂量掂量。”
长公主看着姜岁穗逐渐看开的脸,心中多了几分赞赏。
女子杀人,极属不易。
但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杀的都是恶人,像边疆将士每日不知要杀多少人,才能保护身后城池百姓。
都是为了保护而举刀。
保护他人,还是保护自己,有什么区别?一样都是荣耀。
当然。
欣赏归欣赏。
长公主主要还是看在顾洲的份上,才敢将人留在公主府。
不然,她一个没什么实权的长公主,也不会轻易为了姜岁穗,去得罪太子。
姜岁穗拉着灵珠,再一次向长公主跪谢。
她道:“谢长公主提点。
草民明白,若没有长公主庇护,灵珠说再多的话,也难逃一死。
长公主大恩,草民铭记于心,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
长公主听姜岁穗一口一个草民,便知她的心思,也大方受了她的谢。
姜岁穗没什么权利,父家背景也用不上。
但对长公主来说,日后只要她能与顾家扯上关系,自己此番举动,百利而无一害。
长公主掩笑道:“你若有能力,还是离开郡公府为妙。”
姜岁穗低头,依旧没往顾家联想。
在姜岁穗眼里,她与顾家实在不算多熟,也就与顾松灵说过两句话。
至于顾洲?
她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姜岁穗向长公主告别离府,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长公主的话。
能力。
若有能力……
经此一事,姜岁穗彻底意识到能力的重要性。
在郡公府如何,至少有道德礼法约束,姜宁睿不敢明目张胆威胁她的性命。
就算放火,差点烧死她。
他们也不敢直接来,还担心事情闹出去,落个杀女,杀妹的罪名。
但在外面情况又不同。
她只有获得属于自己的能力,在外有一席之地,才能真正地保全自己。
姜岁穗想到了她娘亲给她留下的嫁妆。
回去的路上,姜岁穗特意选了无人在意的后门回到院中。
如今郡公府还在忙,想办法彻底处理林若晴的事,姜岁穗的回来,没有一个人注意。
她迅速将嫁妆里的金银钱财,存进本朝全国通用的钱庄,也得亏灵珠力气大,才搬得动。
弄到差不多天黑。
两人才将金银全部存完。
姜岁穗不会少了灵珠的好,赏了些银子给她,足足百两,灵珠被这笔巨款吓了一跳。
姜岁穗道:“跟在我身边有危险是不错,但我不会叫你吃亏。”
灵珠稍微想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主子您别把长公主的话当真,其实当时,奴婢也就随口一说,赌太子他们不敢。”
说着,灵珠就有些得意:“还好奴婢运气好,赌赢了。”
姜岁穗有些心酸,看着她,问:“要是没赌赢呢?你可知你会死。”
灵珠没搭话,将银子推回姜岁穗的怀里,转移话题:“这钱太多,放在奴婢身上有危险,不如主子帮奴婢先存着,以后要用的地方,主子再给奴婢买?”
“现在呢。”
“奴婢就暂时拿这一锭玩玩。”
灵珠笑嘻嘻道:“主子的私库,不是还有很多过时的首饰和布料吗?咱们要不要……”
见此。
姜岁穗也没再劝什么。
她有钱,灵珠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也不会亏待灵珠,帮灵珠存着也没什么。
姜岁穗能拿得出百两银子,也不会有舍不得的想法。
两人一合计。
深夜。
姜岁穗带着灵珠,变卖了首饰和布匹,再次把银钱存了进去,从钱庄出来后没多久。
姜岁穗忽然被个醉汉撞了一下,对方嘴里唱着怪调的歌,音调拖得极长。
姜岁穗只听懂了‘庄家,庄家,你是庄家’这句。
灵珠一把将人推开,厌斥道:“滚!哪里的醉鬼赌徒!走开点!”
醉汉喝醉了,没一下就被推到在地,打着呼噜睡下。
夜深露重。
姜岁穗担心她们身为女子,走在街上有危险,很快带着灵珠回到郡公府。
刚进院子,她还没坐下,姜宁睿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姜岁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还没想明白,一根棍子狠狠落在她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痛。
“你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