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岁穗不愿意出去,并非单纯地想要姜宁睿亲自过来认错。
她在等。
那天夜里,她要将所有的钱财都转移到安全地方,好真正拿回自己的东西。
除了店铺,都弄好了。
是因为店铺地契都在陈素月手里代管,姜岁穗心知,以姜宁睿他们的态度,不会让她拿回去。
就连前面,闹得那么严重。
姜奕然差点又把她给烧死,姜宁睿不也为了那些东西,在默认纵容?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姜岁穗自知无权无势,在郡公府拿不回属于她的东西。
她已经及笄,可自己掌管钱财,便拿了嫁妆的复刻清单账册,上交大理寺请求帮忙拿回。
退一步说,郡公府虽失势,余威尤在。
大理寺不好轻易处理。
如今外面舆论大起来,大理寺若不处理,定当影响形象,就算是做做样子,他们也会派人来。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姜岁穗要拿,就要全部拿回。
事实如姜岁穗所想一般,姜宁睿收到了大理寺来信,信里有暗示,若不及时处理,大理寺将亲自上门。
他这才让姜玄明将人带出来。
谁知,姜玄明却带出一句这样的话。
“哈,让本郡公亲自去接她?”姜宁睿怒极反笑:“她哪来的脸!”
“她知道本郡公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
“下辈子,不,下下辈永远都别想!”
姜宁睿的怒吼,在姜玄明的意料之中,对姜岁穗的要求也很是反感。
他看了看桌上的信,沉思道:“我在想想别的办法,灵珠找不到,说不定能用别的丫鬟……”
话到一半。
姜玄明想起,姜岁穗身边照顾的人,都是陈素月安排来的人,她要不是知道,也不会特意去买丫鬟来用。
他不禁感到烦躁:“如果那天没让她出门买丫鬟,现在也不会这样麻烦。”
“父亲……”
姜宁睿抬手,怒沉着脸打断话:“别劝了,她要想死,就随她待在里面!”
让他亲自去接姜岁穗出水牢?
这可真是姜宁睿这辈子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本郡公是她亲爹,惩罚也好,奖励也罢,她都该感恩戴德地接着!”
上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作为姜岁穗的生父。
她犯下此等大错,如此不懂事,就算是打杀了她,她也要认为自己所受的责罚都是父恩。
事情在郡公府闹得不小。
姜清风和姜奕然听了,都被姜岁穗的要求给气笑了,与姜宁睿一个想法。
姜岁穗怎么敢的?
树要皮,她要脸否?
唯独林若晴和陈素月对了对消息。
那个小贱人也配?
两人心中轻视着姜岁穗,又怕姜宁睿会真念及父女之情,时间一久,迫于大理寺上门,真将人从水牢里风风光光接出来。
林若晴就是在这个时候,主动请求,去劝姜岁穗。
姜宁睿答应了。
去水牢的路上。
林若晴在心底冷笑,她一说去劝,姜宁睿就立马同意,果然还是舍不得姜岁穗受苦。
想到自己被迫改的名字。
林若晴心里一恨,到底是亲生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一进水牢,林若晴看见姜岁穗病弱的模样,心里畅快。
可很快,当姜岁穗抬头看向自己时,眼眸里的平静,立马激怒了她。
“妹妹好雅兴,连这种地方,都能住得津津有味,看来是真不想出去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林猪狗,失敬失敬。”
姜岁穗淡笑回道。
啪!
一条带有细细铁勾的软鞭,挥到姜岁穗胸口,倒勾尖锐,随着挥动的力道,硬生生将姜岁穗勾出一道血痕。
仔细看,鞭子上还带走一点细微的皮肉。
“你就是嫉妒我能随母姓,才故意设局让太子改我名字的,对不对!”
“可惜,就算你成功了又怎样,父亲还是疼爱我,等风头一过,我又会改回原名。
到那时,若有人问起,这个名字就会被摁到你头上。”
姜岁穗看着林若晴宛若疯魔的脸,身上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
不知道水里加了什么。
她一受伤见血,泡水里更痛了。
“你不信是不是,父亲已经答应我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你以为姜这个姓很好吗?”
“不,母亲的姓才是最好的,父亲爱她至深,哥哥他们也日思夜想着母亲。
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害死母亲,我们一家人明明可以永远幸福!”
“这些年,你以为大家为什么都宠你,那是因为母亲,我恨你,父亲也恨你,哥哥他们更是恨透你了!”
林若晴说一句,就要朝姜岁穗身上挥一鞭子。
好几次,那鞭子差点抽中姜岁穗眼睛,她也只能别过脸去躲,鞭子能避,林若晴的话,却是避无可避。
姜岁穗面对姜玄明等人时,内心可以无动于衷,甚至还能从他嘴里,试探消息。
可她做不到对林若晴的话无动于衷。
生母难产而亡,对姜岁穗来说,是心里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刺,比肉体更痛的,是心里的伤。
她甚至在听见姜宁睿等人,对自己态度的原因后,有瞬间,也觉得情有可原。
直到林若晴冷声道:“你害死母亲还嫌不够,如今做出这等事,是还想害死你父亲和哥哥他们吗!”
姜岁穗强撑起意识,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她忍了忍心口的痛,痛久了,似乎也不是难以忍受,渐渐地好像感觉不到了。
终于,姜岁穗有了一丝力气反问:“姜宁睿让你来的?”
林若晴扬了扬下巴,没了在外面的温柔假象,反而有些倨傲。
在以前,林若晴也是郡公府的千金小姐,有林般若和姜宁睿的疼爱,有着骄纵的性格。
直到姜岁穗的出现。
一切都变了。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为父亲他们要来的,我来之前,父亲还在骂你,他怎么会亲自来接你?”
“信不信,就算我把你打死在水牢里,只要我哭上一哭,父亲也不会怪我。”
“不过呢,念在姐妹情分上,我不会真打死你的。
你若有本事,就叫父亲来接你吧,好叫大伙来看看你身上的伤,被我抽得有多惨。
我也想知道,父亲到底是会心疼你,还是偏帮我。”
林若晴再度戴上温柔的面具,嘲弄地看一眼姜岁穗走了。
以往经验来看,在她说了这番话后,姜岁穗哪怕不明说,也会偷偷较劲,要姜宁睿亲自来接,才肯走出去。
这就是她的目的。
林若晴却不知道。
在她走后没多久,本就身体孱弱,又多暗伤的姜岁穗,在一番折磨下,身体逐渐开始失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