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走,去看看台上的金子能不能收回来。”
顾洲提起,邀请姜岁穗一块。
台上本该等舞蹈表演结束后,再有人将金子花果等打赏之物收拾。
现在表演还有好些没玩。
台上就有人,提前帮舞姬们清理好。
姜岁穗感到不对劲,想到与老板立下的字,又放下了心,约莫是场地太乱,需要先进行一次清理。
如此想着,姜岁穗见到了舞姬们身后的老板。
当她提出拿回金子时,老板却拒绝了。
“泼出去的水,岂能再回?水都如此,金子就更不可能给你了,姜小姐。”
老板显然是知道姜岁穗的来路。
他看着姜岁穗微冷的神情,也不在乎,笑呵呵道:“姜小姐也别白费力气了。
像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到我手里的钱,万没有被取回去的时候。
也不怕你威胁,这年头,在京城里做生意,谁还没个背景呢,既是打赏,就该是我们的。
除非姜小姐不要脸面,直接到外面去说。”
“就说,为了打赏几个舞姬,姜小姐一时兴起,穷了,又想拿回去。”
“或者说,你与我们约定好的,逢场作戏,故意造假。”
老板两手一摊,十分不在乎地说道。
门口进来两名漂亮舞姬,妩媚的进来伺候他,完全不避讳姜岁穗所在。
甚至老板直接一边对舞姬上手,一边用眼睛盯着姜岁穗,仿佛依偎在怀里的人就是姜岁穗一样。
她也终于明白,顾洲之前未尽之言。
所谓两样生意,便是如此,明为舞者,暗为妓者,专为达官贵人送人。
这便是他背后的靠山来路。
姜岁穗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做生意,还有那么多讲究。
她没被吓退,直问:“接待女子吗?”
老板眼睛一亮,推开怀里的舞姬,送到姜岁穗面前,此人正是方才在表演里的之一。
“早说啊,姜小姐喜欢什么类型的,这样的行不?”
“不,我是为好友挑选。”
姜岁穗提醒他:“邀请我来的人是顾松灵,就是顾家,老板想必清楚,你的舞姬……待她挺热情的。
虽然说,松灵的家里不允许,但我瞧你家舞姬那样子,应该挺能说会道的。”
老板顿时睁大眼睛,惊怒地瞪向自己手下的舞姬:“谁让你勾引她的!”
舞姬一惊,连忙跪下求饶认错,连一句解释都不敢。
“嗯?不是老板你特意吩咐的吗?你都那么有背景了,怎么会连顾家的女儿都不认识?”
“姜小姐,这都是她们自作主张,跟我可没半点关系!”
他只说了引诱姜岁穗,可没让她们去引诱顾家的千金,那不是找死吗?
姜岁穗在姜家,可是出了名的不受宠。
而顾松灵呢?
京城人私下玩得再多。
但人家正儿八经的名门贵女,岂能是他们这等低贱之人可染指的?
便是多碰一下,都是罪该万死。
坑姜岁穗就算了,哪怕顾松灵是她的好友,会为她出头也没关系。
他吃定姜岁穗不敢说出去闹大。
可手下的人,要是去招惹顾松灵,即便顾松灵本人没意见,她家浪场里打滚的兄长,岂能看不出来?
别说顾洲,这事要是被顾松灵父亲知晓了,他们这支舞队怎么死都不知道。
难怪听说顾洲中途也来了。
他还以为是今日的名气,将顾洲给吸引过来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老板有姜岁穗的把柄,姜岁穗也有老板的把柄。
最后。
两人依旧按照字据分配,正常生意来往。
姜岁穗出去后,顾洲就在不远处等她,她一出现,对方就早早看见,并等她过来。
“怎么样,那人是不是不肯将金子给你?”顾洲为她解释道:“其实,也不必担忧。”
“舞姬歌女,都是如此被人有意捧起来的,先打出名声,再方便行艺。”
这算是一行内,心照不宣的规矩。
姜岁穗之所以如此,也是吃了不了解的亏,顾洲能理解,谁让顾松灵今日搞得踩石榴,容易伤权贵的脸面。
没记错的话。
她名下有几家铺子,便是朝宫里贡了不少果子。
那些人真要追究起来,她难逃一惩。
“顾公子是在安慰我吗?可惜。”姜岁穗拿出怀里的东西:“我已经拿回来了,并换成了方便携带的银票。”
顾洲挑眉,将剩下的安慰改口:“拿是拿回来了,应该是你用了别的手段?老板最初应该是拒绝归还。”
“所以,这场打赌……”
姜岁穗及时开口打断:“顾公子时常流连花船,对这些事自是很清楚。”
顾洲一哑。
再看姜岁穗的脸,他开始莫名心虚。
奇怪,明明他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做,就连第一次的亲吻,也是……
姜岁穗为自己争取道:“这对我而言,不算多公平。
再说了,顾公子打赌的内容,是我要不回这笔金,如今我要回来了,应当算我打赌赢了。”
顾洲佯装思索:“按照姜小姐的咬文嚼字,你收的应该是金子,而不是银票。”
姜岁穗一听,忍不住磨牙:“顾公子不想履行赌约就算了。”
说罢。
她就要走,顾洲连忙抓住她的袖角:“欸,没说你输,还没提条件,不是想让我帮你做事吗?这就走了?”
“我说,你就做?”
“你说呗。”
“通融一下,让我的商队早点回京。”
“可以,大概三、四天后就能回来。”
他答应得太快,像早就通融放行了一样,令姜岁穗冷静下来:“顾公子早就知道?”
“好人做到底,既然帮你要回了嫁妆,对你名下的店铺多注意一点,不是很寻常的事?
而且,你是松灵喜欢的朋友,作为哥哥,照看一二,有什么问题?”
顾洲答得太过自然,显得姜岁穗倒像是多想。
姜岁穗已经彻底冷静,心中对顾洲有些感激,但还是不解:“既然从一开始已经做了,方才为何还要那样说?”
顾洲风轻云淡:“哦,就是想看你生气一下。”
姜岁穗:“……”
冷静,这是松灵的哥哥,是顾家的独苗,不能生气。
忽然。
有一只手牵起她,朝他脸上轻拍。
姜岁穗眼皮狂跳,只见顾洲弯着腰朝她坏笑:“好啦,这样还生气吗?”
她的手,还停在他的脸上。
顾洲说:“松灵生气时,总喜欢拿刀追着我砍,有趣得很,不过,我想姜小姐那么温柔,还是换个方式更文雅些。”
啪。
他握着她手轻拍,锋眉星目,全是酷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