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如何?”
顾洲略带磁性的声音,出现在她面前。
这一刻,不止是顾洲的声音,似乎还有谁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姜岁穗俯视着身前的顾公子。
她手轻轻动了一下。
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他脸上。
顾洲眉梢轻挑,似是没想到姜岁穗能有这么大胆,但更多的是挑衅。
“就这点力道?”
姜岁穗没见过这样的人,好像这一巴掌不是打他,而是对他的嘉伤。
姜岁穗幽幽道:“顾公子被姑娘打了巴掌,也不怕被人议论笑话。”
他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到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见他如见鬼一样,惊悚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顾洲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
没找到这人。
估计是在哪里见过他的人,不重要。
顾洲看一眼就没在乎,转而对姜岁穗可怜道:“那怎么办?”
姜岁穗:……
明知道顾洲是故意装可怜的。
但他生得实在太好,锐利的眼眸弯了弯,那份暗藏的气势瞬间消失,倒像是藏了勾子。
若有若无,勾人得很。
姜岁穗不自觉就看呆了。
顾洲唇角浅笑一声,姜岁穗惊得回神,匆忙移开眼,那人的笑声一直没停。
笑得人耳烧。
姜岁穗有种面子里子都被丢光了的感觉,越发抬不起头。
唯一庆幸的是,顾洲没揪着她的糗事。
“万一我被人议论了,姜小姐可一定要站出来,为我主持公道,好不好?”
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带着一股哄小孩的意味。
姜岁穗耐不过他,胡乱一顿点头,连什么时候被顾洲牵着走也不知道。
她一回神。
顾洲带着她,站定在一间包厢外。
两人站得位置,较为隐蔽,即便有人路过走廊,不仔细看也很难发现。
包厢里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姜岁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顾洲伸出手指,抵着唇,小声道:“你听。”
姜岁穗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像是顾洲带她来听人墙角?之前他说的看热闹,难不成是这?
念头刚起,听见里面人的声音,姜岁穗就否掉了。
因为,包厢里的人是顾松灵。
“你在胡说什么!我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对你……”
“呜呜呜,奴知小姐意思,绝无攀附之意。
只是奴本是清白的伶人,经此一遭,若小姐不要奴,怒日后定要被安排去服侍贵人的。”
“你不想服侍人,从班子里退出去就好了啊,又不是妓院,难道还会强逼你不成。”
顾松灵语气渐渐不耐。
见此,女子又一顿哭诉恳切,将自己说得多么可怜,也不求顾松灵待她如何,只求给能她一个安身之所。
姜岁穗在门外听得倒吸一口气。
这也太会开口。
直接要一座宅子啊?
京城的宅子,可不是一般的贵,就算是现在的姜岁穗,也没那个财力随便送人一座宅子。
主要是太贵了。
姜岁穗自己也舍不得,顶多了,就是给自己安置一套,还是为了别的打算,并非用于居住生活。
这女子,嘴皮子一动,就是一套宅子,要说没有算计顾松灵,姜岁穗是不信的。
她扭头,正要问顾洲不上去管管?
结果。
她刚一动,簪子便碰着顾洲的脸,在上面留下浅浅的一道红痕。
顾洲不在意的随便摸了一下,对她问道:“如果在里面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办?”
姜岁穗立即想到先前,那名对自己十分殷切的领舞。
她没有说,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的话。
万事都有可能。
而顾洲说得也是一种假设。
姜岁穗与顾洲的目光相对,他眼中神色依旧,可里面似乎有什么变得不同。
思绪再三,姜岁穗回道:“不好说。”
顾洲笑问:“是不好说,还是不敢在我面前说?”
这有什么不敢。
姜岁穗心性一激,冷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她设计害我,我亦不能坐以待毙,可施彼之道,还彼之身。”
顾洲道:“不考虑行事温和善良一点?似乎没有几个女子,是你这样囔囔着要报复过去的?”
姜岁穗仔细打量着顾洲的神色,确定了他不是想看温和善良的戏码。
细想在百花宴上,顾洲看她的那一记目光,以及他出声的提醒。
正是顾洲的提醒。
即便那人的尸体被发现,也让姜岁穗有空布置,最后才将林若晴他们拖下水。
姜岁穗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力量。
姜家教诲女子要乖顺、温柔、懂事,在没重生以前,姜岁穗都以为自己也是那样的人。
直到人重活一世,她方才得知,管别人如何,自己心念通达才是最首要之事。
她想做的要去做,她想要的就去要。
去他的温柔,去他的乖顺懂事!
姜岁穗第一次对别人,说出自己心底真正的话,她道:“每一株花都有自己的秉性,温柔、善良,能让我不受伤害的话,我也可以。”
“很可惜,温柔与善良,都不能让伤害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与痛苦。”
与姜岁穗同一时间说话的,还有包厢里的顾松灵。
“一个安身之所啊,那简单,你跟我回将军府,我家大,随便安个人住下去,定然是悄无声息,住个上百年也没人会来打扰你。”
话一出。
女子哭到一半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
“差点忘了,你背后那个什么老板,叫什么名字来着?
改天,我带人好好登门拜访,定将你安安稳稳,一根手指头也不少地接走。”
片刻。
女子狼狈从包厢里逃出,也顾不上走廊有姜岁穗在看。
顾松灵冷哼着脸,慢慢出来,看得姜岁穗不禁睁大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顾松灵,生怕落了一个片段。
顾松灵见门外是姜岁穗,同样睁大双眼。
那冰冷的容颜,立马回春似的,带着几分娇憨无邪,拉着姜岁穗气恼地诉说方才的遭遇。
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姜岁穗这才意识到,平日的顾松灵对自己有多么的亲近。
她等顾松灵把事情说完,听着听着,姜岁穗又察觉到不对,这是她听见的那样子吗?
她怎么记得,那名女子装得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