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欣赏这些贵重之物,姜岁穗就花了一个多时辰,顾松灵还意犹未尽。
她道:“我那边还有呢,明天你也别回去了,多在我这儿住两日。”
姜岁穗倒是想,她也对这些物件,也很是欣赏,奈何铺子还要照看,不能离开太久。
于是。
姜岁穗请顾松灵去自己那儿玩。
当然不是郡公府,是姜岁穗名下的几个店铺,里面也有不少物件,还有古董名人字画等等。
她们可以一起欣赏。
顾松灵一听,当即应下。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躺过了黑夜,清晨一缕阳光照进来,姜岁穗先洗漱完,在院子里等她。
顾松灵还没出来。
姜岁穗先听见一些奇怪的动静。
听声音不远,似乎就在隔壁院子,姜岁穗走到一半,才想起隔壁似乎是顾洲的住所。
上次她住时,顾洲也有在这里小住过几日。
姜岁穗还有点印象,但不深,现在想起来,便准备往回走,刚走没两步,草垛里一阵窸窣声。
姜岁穗及时站住脚,低头一看,一只金丝肉嘟嘟,长得似熊似鼠一样的小家伙出现。
它抓住姜岁穗的鞋尖,一溜烟就爬上她的身子。
近距离下。
姜岁穗看清了这家伙更似老鼠,冷不丁想起顾洲曾说过的话,姜岁穗眼皮狂跳。
不至于,不至于的!
姜岁穗心里是这么想,却不敢动它分毫。
因为姜奕然喜欢养宠,姜岁穗看得多了,一眼看出这小东西不是寻常物。
十之八九,极有可能是谁家的吞金兽。
她试探性得伸手,小家伙极通人性的跳上来。
它长得可爱,但一跟她对上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变得猥琐起来。
有着一股浓浓的谄媚味。
看得姜岁穗差点丢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恐惧,小家伙立马站起,双手作揖,似人一般对她行礼。
老鼠常见,但会学人一样行礼的卷毛鼠,姜岁穗还是第一次见。
姜奕然养了不少宠物,学一句讨喜话,都够他炫耀大半年,花费更是不少。
姜岁穗明白这只鼠的难得,更不好轻易放它乱走。
“顾洲可认的?”她本没抱希望,也许它认得主人,但不一定认得主人的名字。
结果出乎她意料。
它竟有模有样吱了一声,抖了抖胖乎的臀,身上金灿的小卷毛也动了动。
“我送你回去吧。”姜岁穗瞧它如此通人性,想起民间传闻,鼠能通人语,说不定是真的。
姜岁穗对它产生了几分兴趣,将它放下,客气道:“烦请小鼠先生带路。”
话落。
姜岁穗感觉自己似是眼花了,竟能在一只老鼠的身上,看出高兴的情绪。
她没多在意,跟着它一路走去。
所去的方向,正是顾洲的院子。
这是姜岁穗第一次来顾洲的院子,之前只知道这儿是顾松灵给他安排的院子。
就算两边很近,姜岁穗走过顾宅所有地方,也从未踏足过此。
并非是别的原因。
只是在姜岁穗看来,没有必须要来的理由,而且,她先前身体极差,更没有闲情去一名男子的住所。
如今……
姜岁穗走到门口,想叫顾洲的小厮通报一声,也没见着人。
隔着一段距离,姜岁穗将院内情形,尽收入眼底,满地的宣纸染着墨水。
书桌大摆在院内,几十支羽箭胡乱洒了一地。
姜岁穗注意到羽箭上沾着的墨水,再看宣纸上如狂风刮过草原的字迹。
有些离奇,但这番景象无不说明,院子的主人在拿箭做笔,用它在练字。
单单如此,字迹也不该如此潦草。
姜岁穗跟着小家伙一起进来,目光不由落在院中最大的那一张宣纸上。
很少有人会用如此大的纸,只能是定做而成。
听顾松灵说,顾洲喜文厌武,箭术也是他们父亲逼着,顾洲才不得已学之。
姜岁穗之前还不好评断。
看院内场景,似乎确实也是如此。
姜岁穗朝周围仔细看了一圈,顺着字迹墨水走势,发现暗中设有十几个箭靶。
可每一个箭靶下,都没有掉落的箭。
若一个人真心厌恶什么,就算有人逼他去做,也无济于事,学不成的。
反而,越逼越差。
顾洲真的是喜文厌武吗?
不。
喜不喜欢文,不一定,姜岁穗绝对不认为他厌恶武学。
而且,若是按照地上字迹射箭……
姜岁穗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在脑海里模拟。
她对这些不懂,不过,只要是厉害的东西,即便是外门汉也能感觉到一些。
姜岁穗此刻,便隐隐察觉那些箭射出去的方向,暗含特别的门道在里面。
看了一圈后,姜岁穗已经不想去找顾洲了。
她有意离开。
没有人看到她,这只小卷毛鼠也进了顾洲的住所,就算是走丢,也丢不到哪里去。
然而。
她刚走两步,身后传来吱吱的凄惨叫声。
姜岁穗回头一看,只见它倒在桌脚旁的箭尖附近,细小的鼠腿一抽一抽的。
整只鼠都在发僵,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睛还一直盯着她,就跟认准了她一样。
姜岁穗沉默片刻。
她默默移开。
她一动,小卷毛鼠的眼睛也一动,她朝左,它就看左,她朝右,它就看右。
最后,姜岁穗把它拎起来一番检查,确认对方只是在装伤,这才将它放下。
没一会儿。
它又带着姜岁穗走。
瞧这架势,她是被认住了。
要不好好将其送回主人身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或者出个什么意外。
到时,只有它指认她一下,自己就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岁穗认命般带着它去找顾洲。
本以为要花些时间,没想到直接在一个荷花池里找到顾洲。
她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耳边出现一阵哗啦出水声,一幅美人出池天然画卷生成。
顾洲拉着外套披在身上,在看见她时,锐利的目光微变,满是惊讶与不解。
尤其是那份不解,表现得太过明显。
姜岁穗脸上温度急剧上升,她就是想装不懂都迟了,不由声音发紧,急忙解释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哦。”
顾洲淡淡的应了一声,脸上恢复如初,看不出心思。
他额侧的黑发弯弯绕绕,一路顺着锁骨,乖顺地贴在他胸前,玄衫遮半,若隐若现,像画中艳绝色骨的鬼。
看得人头晕脑涨,身体发软。
姜岁穗太紧张了。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对方不仅仅是大家族的公子,更是她好友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