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还是想通过解决瘟疫,让皇上注意到她,为她开一条快速通道,直接立户。
主要是,女子立户太难,处处都是限制。
姜岁穗每次以为自己打听完了,转头一问,又能发现还缺少了条件。
问这位官,这位官推卸到另一位官。
来来回回,相互推卸。
即便是有钱打点,姜岁穗为了搞清所有条件,也耗费了不少心力。
她怕等到可以立的那日,又出岔子,到时候还不知道得耽搁多少年。
好一会儿。
姜宁睿才意识到自己没听错,姜岁穗要立户!
“哈,为了与若晴作对,现在你是直接拿自己来威胁我了?”姜宁睿咬牙失态,气得哆嗦。
姜岁穗懒得解释,她道:“如果不同意,我就继续住在郡公府。”
“今日天色不早,我不会与林若晴发生冲突,顶多是将她的东西丢了,来日如何,就不能保证了。”
威胁!
这是**裸的威胁!
姜宁睿被姜岁穗的态度,给刺得心脏一痛,他看出来了,姜岁穗是真心想分户出去。
姜宁睿出奇的愤怒,扬手狠狠闪了姜岁穗一巴掌:“孽障!”
姜岁穗下意识闭上双眼。
她躲不过,也不想躲。
这一巴掌,打得她不小心咬到嘴里的肉,姜岁穗咽下喉咙里的血,看着愤怒的姜宁睿。
她心里没有任何感觉,也不认为姜宁睿是舍不得自己。
姜岁穗冷静与他说理,劝道:“将我从郡公府分出去后,就没人总是跟你们闹,林若晴也可以安心养胎,一举多得。”
姜宁睿终于慌了。
他心里越慌,神情就越是愤怒。
“你敢分户出去一个试试!”
“这个家,我想让你留下,你就得留下,想让你走,你就得走!”
“把这些东西都放回去!
你没资格动你二嫂的东西!要不是你娘非要把东西留给你,那些嫁妆都是若晴的。
别再不知好歹。
今日你二嫂要是少一个东西,我便要在你身上多罚一鞭!”
姜宁睿脸上是出奇的愤怒,大半辈子的礼仪形态,在听见姜岁穗要出去立户时,全然轰塌。
他赤目怒瞪,青筋暴跳,口水飞溅,犹如黑面罗刹,愤恨如有性质般,几乎吞人。
姜岁穗愣在原地。
直到姜宁睿说完,她才回过神。
与姜宁睿的愤怒截然相反,姜岁穗冷静道:“我不是你的奴隶,你无权如此待我。”
“既然郡公爷不肯答应,那便算了。”
反正,姜宁睿这里只是她其中的一条办法,姜岁穗真正的希望,还是在自己身上。
“只要我还是郡公府的人,在姜家的族谱户籍上,这里就应该有我的一份。”
“你们,将东西都搬出去,我现在就要住进去。”
姜岁穗朝屋内走去。
她如此冰冷,要与姜宁睿硬倔到底的样子,使得姜宁睿的权威,受到损伤。
姜宁睿怒吼了姜岁穗的名字。
“姜岁穗!”
“你反了天!”
一群人从姜宁睿身后出来,将姜岁穗包围,她不得不停下,同时,她这边的人也立即冲上来。
姜岁穗看一圈,发现他们并没有惧怕郡公府,心里稍稍安心,暗道这个高价花得值。
她对上姜宁睿,冷然道:“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让我进去也行,答应我的条件,我现在就可以搬出去。”
如果不是她现在身边有人,以姜宁睿的脾气,现在已经冲上去把姜岁穗打醒。
听听这是什么混账话!
“做梦!”
姜宁睿气得胸口痛,什么也顾不上了,道:“你要敢继续忤逆我,老子非得把你抽死!”
姜岁穗看着姜宁睿。
许久。
在姜宁睿以为她终于知道怕了,要向他妥协了,谁想,姜岁穗要来了火折子。
姜宁睿看着她吹燃了火折子,丢进了她的院中。
林若晴放了许多旧物在这,其中,便有容易点燃的老款布匹。
一个火折子丢下去,砰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姜宁睿都不知道林若晴从哪里找来的酒坛子,也放姜岁穗的房间里了。
砰!
酒坛炸开,星火速燃。
姜岁穗冷冷地看着姜宁睿:“只是丢出去,郡公爷就要抽死人。
现在一把火烧了,光是抽人不够解气吧?郡公爷要不要顺手把我推进去,也跟着烧了。”
那火烧得极快。
不一会儿,红光烧起一圈。
她定定地站在火前,背挺得笔直。
火焰在风中摇曳,偶尔几点火星吹到她身旁,几次险险擦过。
姜宁睿看着她冰冷的脸,一阵恍惚。
那火,像是在渴望什么,恨不得将她吞噬。
冷风与火焰在她背后交织,姜宁睿心口一阵刺痛,耳边隐隐约约出现谁孱弱的呼救声。
青天白日,是见鬼了不成?
错觉。
一定是被她气得太狠了。
姜宁睿忽略心底那点异样,对着姜岁穗冷笑嘲讽:“仗着是我的女儿,以为我就会心疼不舍吗!少拿自己来威胁我!”
姜岁穗从没有这样觉得。
她知道,姜宁睿心疼在乎的人,从来不是自己。
在姜宁睿说完这番话后,姜岁穗脸上表情纹丝不变,看得姜宁睿后牙槽都紧了。
她就是仗着自己舍不得,故意与他唱反调!
半年了!
他已经够溺爱她了。
今日不好好惩戒一番,来日,还指不定要如何翻天闹出大事!
姜宁睿脑海里想了许多,可看着姜岁穗那张与亡妻过分相似的脸,他决定还是给女儿一个台阶下。
姜岁穗只听姜宁睿声音狠厉,对她说:“要么自己出来乖乖认错受罚,要么……”
姜宁睿脸色阴沉:“自己滚进屋子里去,一辈子别出来!”
姜岁穗看着他的脸,从没那一刻,是看得如此清晰过,对姜宁睿要说的话,心底也大概有了预料。
即便如此。
在姜宁睿把话说出来的那一刻,她还是身体麻木地发疼。
他们是如此地恨她。
她的出生,带走了大家最重要之人的性命,恨她是应该。
可是。
明明都那么恨她了,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掐断这段亲缘呢?何必留着十多年的纠缠,相互折磨痛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