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
“西街那边有工坊，我们这里每个月都要去进货一趟，要说去过西街的人，大家不都去过吗？”
大掌柜不明所以，没有动。
他看姜岁穗的神情不对，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忙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岁穗喉咙发紧。
她现在的感觉很不好。
也许她应该叫护卫，将那笔钱赶紧还回去，避免被姜长歌顺藤摸瓜查到自己这边来。
可为时已晚。
刚借了钱，立马就还回去，打草惊蛇的可能性很大。
大掌柜忧心道：“小姐，你说话啊，别吓我，有什么事说出来，说不准没你想象中的严重，我们也是经营了多年，再大的事也什么大不了的。”
他以为是姜岁穗做错了决定，让铺子亏损了。
姜岁穗深呼一口气，问：“你知道京城有人在放印子钱吗？”
“印子钱！”
大掌柜惊呼：“那可是犯法，掉脑袋的大罪！”
砰！
半合着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姜岁穗和大掌柜具是一怔，紧接着，便被以放贷印子钱为借口抓了。
谁也没想到，对方来得悄无声息，速度又是如此之快，简直像谋划好的一样。
不到半天。
姜岁穗被关进大牢里，她想解释，但没有人会听她的。
好在官府还有所顾忌，给她安排的地方不算太差，至少没有蛇虫。
只有大掌柜不放心，一路跟着到牢房里迟迟不肯走。
他送了好几千两银子，官差才肯让他和姜岁穗单独多待一会儿的时间。
“小姐别怕，这一定是误会，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澄清，之前你说的，银子钱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
姜岁穗低着头，视线落在草堆上。
这个回答，差点没把大掌柜给急哭，一把年纪，还要替小辈操心实在可怜。
姜岁穗抿着唇，说了声抱歉。
“我看到有人借了大笔钱，觉得不对劲，所以问了你印子钱，没想到借钱给他们的人，居然是我。”
“不可能的！小姐你以前又没有钱，光是七小姐留给你的真金白银，根本没办法发印子钱。”
大掌柜虽然没做过发印子钱的事。
他好歹也是管了铺子那么多年，对钱的数额还是有一定了解，想发印子钱，一亿银子都不够。
但见姜岁穗现在没精打采的样子，大掌柜也知道，问不出更多的内容，只好作罢。
刚好官差给的时间也到了。
姜岁穗目送大掌柜离开，默默在心底说了声抱歉。
官差进来抓捕她的时候。
姜岁穗注意到，他们身边有几个是眼熟的伙计，不清楚是哪家铺子的人。
能叫她看着眼熟的伙计。
不是哪家铺子，肯定都是她名下铺子的人。
姜岁穗想到一家惨死的伙计，没猜错的话，官差身边的几个人应该和他一样。
都是为姜家做事的人。
几个人一起咬死，她是他们的幕后老板，是她逼着他们去放贷，大掌柜就算想帮她也做不到。
因为姜岁穗已经体会过郡公府的力量。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姜家再落魄也有个郡公爷的官位在上面，他们想对付平民百姓，实在太容易了。
把事情告诉大掌柜。
非但解决不了此事，反而只会害了他。
姜岁穗又等了等。
确定牢房不会再有人过来的时候。
她把小卷毛鼠从袖子里拿出来。
“吱吱？”
小卷毛鼠还在睡觉，被吵醒，眼神还有些懵懂。
姜岁穗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心里却有些迟疑，那日顾洲临时有事回去，已经好些日子没与自己联系。
顾松灵邀她去宅子里住了一晚后，似乎也有心事，回信也不如之前多了。
最近她也很忙，就没与顾松灵再联系。
顾家里有什么事，姜岁穗不清楚，但她知道，顾洲和顾松灵应该没什么空。
事情出这么大。
如果顾洲他们能腾出手，或者愿意的话，一定会来见她，如果没有……
姜岁穗没再去想。
她将小卷毛鼠重新放回去，让它好好睡觉休息，毕竟，在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给它。
可能要委屈几天了。
就在姜岁穗将它放回去没多久。
牢房外有了动静。
“姜小姐，你的家人来看你了。”官差恭敬的声音刚落下，姜长歌出现在她面前。
姜岁穗不动声色地朝牢房里退后，几乎是要背贴着牢房墙壁的程度了。
姜长歌一眼把姜岁穗的动作收入眼底。
他脸上闪过受伤之色：“岁穗，你在怕我。”
“我不该怕你吗？长歌，长歌……”姜岁穗说着，忍不住低笑出生。
“娘亲给你起的名字，真是被你玷污了。”
竟然被你用来当成了暗号使用，用着去做伤天害理之事。
姜长歌听出姜岁穗话里的意思。
因着提起娘亲，姜长歌的脸色微变，明显是被刺痛到了：“你以为我想的吗？”
姜岁穗不予理会。
这种事，做都做了，还说什么想不想的，难道还有人逼着他那自己名字做暗号？
“岁穗，你别这样。”
你听话些。
“哥哥们都知道，你不是存心去做坏事的，趁着现在还小，早些认错，未来还有改正的机会。”
只要你认罪，还有救。
“只要你认错，哥哥们就算散尽家财，也会把你救出来。”你若帮我们顶罪，我们定会捞你出来。
姜长歌真情意切地说着。
姜岁穗看着他眼底闪过的水光，有一瞬间，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真人，还是何人假冒的他。
要是放在外面。
姜岁穗定要与他理论理论。
无奈，她现在被关在牢房里，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不清楚外面情况到底如何。
姜岁穗有个优点。
优势在她时，她不会退让，若优势在他人，她也不会傻到与人硬刚。
等了等。
就在姜长歌快要以为她拒绝时。
姜岁穗问：“外面情况如何，我要如何认错才能被放出去？”
姜长歌心中诧异，不过，想到如今的情况，对姜岁穗的乖巧，他也很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