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询心中有些愧疚,把手中的搪瓷缸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您教训的是。”
谢老爷子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他媳妇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现在不回宿舍,反而来这里,为的什么可想而知。
谢询剑眉微蹙:“可是,思勤的病......”
谢老爷子摆了摆手:“这是别人该管的事,不是我该考虑的。”
杨佩兰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就不该同意收她当养女,本以为是个胆小懦弱的,没想到这么会搞事。
忍不住吐槽:“小询你就别管她了,她自己造的孽自己还。”
谢询看向他爸。
谢岩淡淡移开视线:“她要是没做过,别人自然不会冤枉了她。”
谢询纤长的睫毛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
谢老爷子生怕自己孙子的小家散了,仔细叮嘱:“你回去好好跟小栀解释一下,不要让人寒了心。”
杨佩兰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两个人她都不满意,真是委屈她儿子了,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妻子。
谢询顺从地应着:“知道了,爷爷。”
......
谢询回到宿舍,没见着人。
他没有开灯,坐在梳妆台上,抽出一根烟点燃,举手投足间,带着独特的魅力。
他静静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和床铺,抬手把烟插灭。
几步走到温娴君家,谢询犹豫片刻,还是敲了敲门。
敲了四遍,温娴君才给他开门,看到谢询也不惊讶。
淡淡说道:“小栀不在,你回去吧。”
谢询不信,快步上前,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她也不在宿舍,能去哪里。”
潜意思:南栀就在这里。
温娴君当然听出来了,淡淡笑了下,她侧过身,让出一条路:“不信你自己进去看。”
谢询看了温娴君一眼,还是决定亲自进去看看:“她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去看看。”
温娴君慢悠悠跟在后面。
谢询见屋里确实没有南栀,才看向身后的人:“南栀呢?”
温娴君见他脸色不好看,心里就高兴:“请假了,我也没问去哪。”
谢询淡笑看了她一眼:“那我就不打扰小姨休息了。”
他没有多问,南栀能去的地方总归就这几个,可能是怕他生气,所以躲出去了吧,明天打电话给铁道部问问。
......
南栀第二天买了药和霍队去看她父母,这次很顺利。
南栀一看到她母亲,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声。
她的母亲骨瘦如柴,华发丛生,面色蜡黄,嘴巴也没什么血色,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小栀...咳咳...来了咳咳咳咳......”温雅兰没忍住又咳了几声。
南崎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媳妇,看了女儿一眼,想给她倒水,又觉得这边的条件不好,不忍她受委屈。
不过他的心思南栀是不清楚的,她看着同样精瘦的父亲,整个人要被愧疚淹没。
如果不是她,父母就不会被下放到这里,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身体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双手捂着面颊,泪水不断从手中滴落:“爸,妈,都是我对不起你们,是女儿不孝......”
南崎有些手足无措,也顾不得想太多了,赶紧安慰道:
“小栀别哭,我们从来都没怪你,你给我们送的东西都很实用,我们很喜欢。”
南栀听后更气自己了。
温雅兰看着宝贝女儿这副伤心样子,眼中也蓄满泪水,她过去把女儿抱进怀里。
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孩子,你怎么能把恶人做的事揽到自己身上,你没有错,是她们心思不纯,嫉妒你。”
“妈......”
母亲温暖的怀抱,温柔的嗓音和富有哲理的话语,给南栀密不透风的心房开了一道口子,让她的情绪有了宣泄的出口,不至于钻牛角尖。
南栀把昨天知道真相的委屈、愤怒和看到父母的心疼、自责,统统发泄出来。
温雅兰从上次换了很多人的事,也能猜出来有人做了手脚,但女儿没说,她就当不知道,知道了也没用。
南崎看着娘俩这样,叹了口气,他们都在这里,留女儿一个人在那边,肯定受委屈了。
南栀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这才觉得不好意思,趴在她母亲的肩膀上不愿起来。
温雅兰笑着递了个帕子过去:“还是这么爱哭,快擦擦吧,小花猫咳咳。”
南栀以为自己搂太紧了,赶忙松手,把帕子接了过来。
为了掩饰刚刚的尴尬,南栀把买药拿出来,交给南崎:“爸,这是我来的时候买的药。”
南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奶糖。
她爸妈在这要不停干活,妈的病不能好好养着,吃饱都成问题,以后还是要多吃些奶糖补充营养才行。
南崎也没客气,知道他们好好的,才是女儿最想看到的,而且他还想活得久一点,给女儿撑腰。
南栀又和她们聊了一会自己在沈省发生的趣事,只捡好地说。
......
但时间还是很快就到了。
南栀见到她妈的情况,觉得事情比她想的更严重一些,她想再买一些东西送过去,但没有票了,只好作罢。
——
谢询早上一去办公室,就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何主任你好,我是谢询。”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问问,昨天有没有一个叫南栀的买票,可能是去北安大队的。”
“嗯,麻烦了。”
......
谢询等了十分钟左右,电话响了起来,他立马接起。
【谢主任,我这边查到昨天早上南栀买了去北安大队的硬卧。】
谢询眼睛眯了眯,她之前过去都是坐硬座,显然是不舍得花那么多钱,也没有关系买,这次就坐硬卧了......
他轻声询问:“她自己买的硬卧吗?有没有人和她一起。”
那边的人轻咳一声。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看记录她和霍队差不多同一时间买的,座位也是连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