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你的表演。”杜文山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般粗粝。
他抬眼的瞬间，锐利的目光穿透茶雾，直刺苏瑶心底。白玉杯中的茶汤泛起涟漪，映出老人深邃的瞳孔。
“《演员超新星》里那段甄嬛的戏，情绪转换颇有章法。”
苏瑶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杯沿，青瓷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镇定。茶水表面倒映出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至于网上那些热搜……”老人突然轻嗤一声，嘴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热搜女王'？倒是个贴切的称号。”他摩挲着翡翠扳指，语气莫测，“不过热搜是把双刃剑，能载舟亦能覆舟。”
顾则言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节奏恰到好处地打破沉默，“杜老师慧眼如炬，不知觉得苏瑶潜力如何？”
“新生代里……”杜文山慢悠悠啜了口茶，喉结滚动间发出轻微的吞咽声，“算是块可雕的璞玉。”
茶杯与檀木茶盘相碰，发出“咔”的清响。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嘛……”枯瘦的手掌在空中摆了摆，“我这把老骨头，更想守着几亩茶园图个清净。”
茶室内陷入沉寂。窗外竹影婆娑，沙沙作响。一只画眉鸟落在窗棂上，歪着头打量室内众人，黑豆般的眼珠滴溜溜转动。
顾则言忽然低笑出声，手指轻轻转动腕间的沉香手串，“杜老师上个月刚投资了蔚蓝新能源，上周还在生物医药峰会上做了主题演讲。”
他倾身向前，茶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这样的‘清净'，倒是与时俱进。”
杜文山花白的眉毛猛地一跳，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明人不说暗话。”顾则言将一份烫金文件夹推到茶桌中央，“临港新能源产业园的董事席位，换杜老师出山三年。”
阳光照在文件夹上，烫金的“顾氏集团”徽标熠熠生辉。
苏瑶倒吸一口凉气，茶水险些洒出。
杜文山突然爆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震得窗边的画眉鸟扑棱棱飞走。
笑声戛然而止时，老人面色已然恢复肃穆，“顾总果然……”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青出于蓝。”
枯瘦的手指推开文件夹，“可惜啊，娱乐圈这潭浑水……”
他摇摇头，腕间的佛珠相互碰撞，“不值得我这把老骨头再蹚了。”
起身告辞时，苏瑶注意到博古架上的相框。
泛黄的照片里，年轻的杜文山搂着刘伟驰的肩膀，两人站在金像奖领奖台上，笑容里满是意气风发的光芒。相框边缘微微泛白，显然经常被人摩挲。
“别灰心。”顾则言在她耳边低语，“我还有备用方案。”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大门时，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从二楼传来
“等等！”
旋转楼梯上，一位穿着旗袍的优雅女士快步走下，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她踩着高跟鞋走下旋转楼梯，珍珠耳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径直走到苏瑶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我是杜明玉，‘明日传媒'的创始人。”
苏瑶握住那只手，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杜明玉笑着说，“从你在《演员超新星》里那段‘甄嬛'的表演开始。”她松开手，从茶几上拿起平板电脑划了几下，“尤其是这段……”
屏幕上正是苏瑶在盛典之夜的那段发言。
“我只在舞台上表演，绝不在生活中做戏。”视频里的苏瑶眼神坚定，声音清晰。
杜明玉按下暂停键，意味深长地看向父亲，“爸，这不就是你一直说的‘演员的骨气'吗？”
杜文山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喝茶，却没再出声反对。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苏瑶发现杜明玉对娱乐圈的了解远超她的想象。从当下流行的剧集类型，到各大平台的运作规则，甚至细到某个制片人的偏好风格，她都如数家珍。
“我虽然没我爸那么传奇，”杜明玉眨眨眼，“但胜在更懂现在的市场。”她突然切换话题，“对了，我看过你和卓星凡的绯闻，那孩子演技不错，就是团队太保守……”
苏瑶差点被茶水呛到，下意识看向顾则言。后者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表情莫测。
“别紧张，”杜明玉爽朗地笑起来，“我手上有档新综艺，正好缺个有话题度的女嘉宾。”她意味深长地补充，“如果你出现，收视率肯定爆。”
阳光渐渐西斜，茶室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热烈。当杜明玉谈起想打造“实力派偶像”的新概念时，苏瑶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觉得可以试试。”苏瑶转向顾则言，小声说。
顾则言微微颔首，看向杜文山：“杜老师的意思？”
老人放下茶杯，茶盏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明玉比我更适合现在的娱乐圈。”他看向女儿的眼神带着骄傲，“这丫头从小就有主见。”
杜明玉立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约。
“三年期，分成比例按一线标准，但我有个条件……”她突然严肃起来，“所有工作安排必须绝对配合，包括表演课程和形象管理。”
苏瑶认真翻阅着条款，当看到“每年保证一部电影主演”的承诺时，她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合作愉快。”
两只手在空中相握，夕阳的余晖为她们镀上一层金边。顾则言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
杜明玉将一份企划书推到苏瑶面前，烫金的节目logo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嘻哈新势力》。
“这是……”苏瑶翻开企划书，眼睛微微睁大，“说唱比赛？”
“没错。”杜明玉端起咖啡，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下周六的直播特辑，想请你当飞行嘉宾。”
苏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纸张边缘。
她虽然听说过这档近期爆火的综艺，但对嘻哈音乐几乎一窍不通。那些专业术语、圈内梗、甚至是选手的名字，对她来说都像天书一样陌生。
“杜姐，我……”苏瑶声音发紧，“我对说唱真的不了解，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