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汐开着车一路疾驰驶向季氏的私人医院。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有些发麻,偶尔抬头看一眼后视镜,季宴川裹着毯子躺在后座上,脸色潮红,呼吸声粗重。
她咬了咬唇,车速再次加快。
“季宴川,再撑一会…………”
医院急诊室门口。
乔汐跑到护士台,声音紧绷。
“你们季总在外面淋了一晚上雨,现在高烧昏迷,麻烦立刻抢救。”
护士一听是季宴川,脸色骤变,立刻拿起对讲机呼叫医生。
不到半分钟,几名医护人员推着救护床冲了出来,直奔乔汐的车。
车门一开,一个医生伸手探了探季宴川的额头,眉头瞬间拧紧:“温度很高,看样子已经严重脱水,马上送急救!”
乔汐站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把季宴川抬上救护床,推着他往急诊室跑。
他的手臂无力地垂在床边,苍白的手指自然蜷缩。
乔汐站在原地看着人被推进去,指尖不自觉地攥紧。
“乔小姐,您要跟进去吗?”护士回头问她。
乔汐沉默了一秒,摇摇头:“不用了,你们照顾好他。”
说完,她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后视镜里,医院的玻璃门缓缓关上,季宴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车子驶离医院。
雨后的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的侧脸上。
乔汐心里清楚,她和季宴川已经不可能了。
经过这一晚上,乔汐希望季宴川能真的明白这个事实。
消毒水的气味在病房里弥漫,刺得人鼻腔发涩。
季宴川缓缓睁开眼,视线里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吊灯的光晕在视网膜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晕影。
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连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余光看见旁边有人,他微微侧头,看见唐婉华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她身上披着一件米色羊绒开衫,床边的小桌上放着一杯咖啡。
“醒了?”
唐婉华的声音有些哑,她站起来,俯身靠近季宴川,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烧退了些,但还是有点烫。”
季宴川闭上眼,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
唐婉华倒了杯温水,扶着季宴川起来一点,递到他唇边,杯沿轻轻抵住他的下唇,季宴川张开嘴让温热的水流滑入喉咙。
季宴川润了喉咙后才勉强找回一点声音:“…………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唐婉华收回手,又坐回去,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你昨晚去哪了?”
季宴川没有回答,偏过头让自己的目光落在窗外。
雨已经停了,难得露出一点阳光。
唐婉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她来的时候,护士告诉她,是乔汐把他送来的,当时他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而现在,季宴川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季宴川去找乔汐了,但是她的这个儿子吃了闭门羹
唐婉华压下胸腔里的酸涩,缓缓开口:“……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又是何苦呢?”
季宴川依旧沉默,只是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唐婉华看着他这副死犟的样子,终究没忍心再问下去。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可这一次,他被拒绝了。
唐婉华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声音放轻:“……好好休息吧,先养好身体。”
季宴川依旧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现在的唇色很淡,几乎和肤色融为一体,唯有眼角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哭过,又像是高烧未退的痕迹。
唐婉华站在床边,看着他这副不愿意再听的样子,也不再继续说什么。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季宴川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哪怕摔得满身是伤,也绝不喊一声疼。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病房门口,却在推门的一瞬间,听见身后传来低哑的声音。
“…………她走了?”
唐婉华脚步一顿,指尖微微收紧。
“嗯。”她没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她把你送来就走了。”
季宴川没再说话,病房里又沉默下来。
唐婉华不放心地转头看了一眼,季宴川还是安静地躺在**,她看着这个儿子,轻声说道:“别想太多。”
季宴川依旧没有回应。
唐婉华看着他苍白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涩。
她知道,这些事情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
唐婉华走出病房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叹了口气,胸口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她得给季宴川留下一些空间,让他自己调整一下状态。
女人最了解女人,乔汐这次能这么决绝,连送他来医院后都不肯留下,就说明她心里已经没有季宴川了。
可这些话,她不能直白地说,季宴川现在这副样子,要是再听到这种话,她真怕他会做出什么更极端的事情。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儿子,竟然也会有陷入这样的牛角尖。
连唐婉华一个局外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来得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