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欢这次回国是想要开一间独属于自己品味的甜品店。
店铺地址,就在纹身店旁边。
她在第二日,就去把店铺盘下来,然后让人开始装修。
顾言站在街角,望着与纹身店仅一墙之隔,此刻正在装修的甜品店。
他闭了闭眼,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闷痛。
三年的时光,他以为徐欢对裴承的感情应该淡了许多。
可如今看来,她不仅没有淡,似乎越陷越深。
不仅回国仍旧住纹身店,连开店都要选在纹身店旁边。
对面高楼的天台上,白衣少女静静伫立。
微风掀起她的衣摆,露出一截纤细苍白的脚踝。
她垂眸俯视着街道下方的顾言,随后目光落在店铺门口的徐欢身上。
徐欢正拿着设计图纸与装修工人比划,眉眼间是专注和认真。
稚嫩中带着几分机械的女童音在少女脑海中响了起来,“这女主一直放不下裴承,宿主,看来你这任务,任道而重远啊。”
少女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红绳:“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她愿意如何过便如何过,我们不必插手太多。”
少女话锋忽地一转,“有黑狐消息没?”
“还没,不知它死哪去了。抱歉宿主,是小七没用,让你做个任务,好几年都做不好。”
“它利用徐妍,吸走不少徐欢的气运,能力大涨,你感应不到它,也正常。”
“不过它那么贪婪,不会只觊觎一次气运之女的气运,只要徐欢气运尚存,它想必还会卷土重来。”
少女眯了眯眼,漆黑的眼眸满是锐利的锋芒,“我们就在这等着它自动送上门就行。”
“好的,宿主。”
*
“涅槃·甜”开业当天,阳光正好。
清晨六点,第一缕阳光穿透梧桐树叶的间隙,在“涅槃·甜”的玻璃橱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欢将最后一盘玫瑰马卡龙放入展示柜,指尖轻轻调整着角度。
这些马卡龙每一枚都完美无瑕,粉金色的外壳上点缀着可食用金箔,内馅是她特调的玫瑰荔枝慕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店内的装潢采用了法式复古风格,浅杏色的墙面上挂着她在巴黎学习时的素描手稿。
最显眼的中央展台陈列着“归途”系列甜品——造型如行李箱的巧克力礼盒,打开后是六种口味的迷你蛋糕,分别代表她在巴黎的六个重要时刻。
“欢欢姐!我们来啦!”顾娇娇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风铃的叮咚声闯入店内。
她今天特意扎了双马尾,穿着粉白相间的洛丽塔裙,像只欢快的小蝴蝶扑到展示柜前。
“天啊!这个星空马卡龙太美了!还有这个樱花慕斯!我要每个都尝一遍!”
她身后跟着三个同样打扮精致的女孩,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坐在哪个位置拍照。
徐欢注意到她们都带着专业的相机设备,显然是准备在社交媒体上好好宣传一番。
不用猜,徐欢也知道是顾娇娇的主意。
她心口不禁发暖。
前半生吃的苦在慢慢地给她回馈甜。
无论是在巴黎的那三年结交的桑晚榆还是顾娇娇亦是顾言,都对她很好。
就像是上天特意派来弥补她过去没有知心好友的苦一般。
“恭喜开业,祝生意兴隆。”
顾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今天穿着简约的白色亚麻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那束向日葵在他怀里显得格外鲜活,金黄的花盘上还沾着晨露。
徐欢接过花束时,闻到一阵清甜的香气。
她抬头对上顾言含笑的双眼,突然注意到他今天特意刮了胡子,下颌线比平时更加清晰。
“谢谢,我找个花瓶……”
“我来吧。”顾言自然地接过话,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两人皆是一怔。
最后还是顾言先打破的沉寂,“我去插花。”
徐欢,“嗯好。”
正当顾言弯腰摆放花束时,店门再次被推开。
一阵浓郁的迪奥真我香水味率先飘了进来,紧接着是十厘米细高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整个店铺突然安静下来。
顾娇娇的小姐妹们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有个女孩甚至不小心打翻了柠檬水。
严姝婷今天穿的是香奈儿最新季的象牙白套装,裙摆恰到好处地停在膝盖上方三厘米。
她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五克拉的钻戒更是晃得人眼花。
“徐小姐,恭喜开业。”她红唇微勾,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徐欢身上,“装修得不错,看来顾总没少帮忙。”
顾言眉头微蹙,刚想开口,徐欢却已经上前一步:“严小姐想尝尝什么?今天的招牌是‘涅槃’系列。”
严姝婷轻笑一声,随手点了杯咖啡和一份红丝绒蛋糕。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忙碌的徐欢。
临走前,她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张烫金请帖,轻轻放在柜台上。
“再过两月我和阿承就要举办婚礼了。”她笑意盈盈,“听说徐小姐的甜品手艺一流,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到京城帮忙做个婚礼蛋糕?”
店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顾娇娇气得差点跳起来,被顾言一把按住。
徐欢看着那张请帖,上面烫金的“裴严联姻”四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缓缓抬头,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当然可以。”
严姝婷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凑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记得做玫瑰味的,阿承最喜欢了。”
风铃再次响起,严姝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徐欢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死死掐着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顾言默默递来一杯热可可:“别勉强自己。”
她摇摇头,拿起那张请帖,轻声道:“我只是在想,该用什么颜色的玫瑰才配得上这场'盛宴'。”
*
“你去找她了?”
裴承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酒店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他背光而立,修长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窗外灯火阑珊,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严姝婷刚推门进来,高跟鞋还没脱下,就被他一把掐住脖颈,狠狠按在了墙上。
她的后背撞在装饰画上,画框发出“哐当”一声响。
“咳……裴承!你疯了吗?”严姝婷挣扎着,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几道红痕,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她的珍珠耳环在挣扎中掉落,在地毯上无声地滚远。
裴承的手指缓缓收紧,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暗色。
他小臂上的玫瑰纹身因用力而微微扭曲,花瓣脉络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就像他此刻压抑的怒火。
“我警告过你,”他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声音却冷得刺骨,“别、去、招、惹、她。”
严姝婷呼吸急促,却突然笑了:“怎么?心疼了?”
她艰难地抬起手,染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自己泛红的脖颈,“有本事……你就掐死我……看看徐欢这个月的特效药……还拿不拿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