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借到?”刀疤脸阴狠地碾压林大川的手,“不是你说,你马上就有钱能还了?”
像是想到什么,“你小子不会是不想还了吧?”
“我没有。”林大川摇头,“是真的还没借到,你们再宽限我几日,我一定把钱借来还你们。”
“给我搜!”
刀疤脸压根不信林大川,他歪头示意小弟去搜林大川的身。
小弟从林大川兜里搜出了那张装有徐妍给的一百万的银行卡。
林大川下意识便想要去把卡抢回来。
却被刀疤脸一脚踢飞。
“哥——”
看到林大川被踢飞,徐欢没忍住,冲了出来。
她弯身去扶林大川。
起身的时候,她正脸被月光照了个正着。
刀疤脸的眼睛立刻黏在了她身上。
“哟,还有个俏丫头。”钢管拖过地面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剩下的五十万利息,用这妞抵正好。”
“什么五十万利息?你们抢钱呢?”林大川忍痛挡在徐欢身前,犹如护崽的公狼,“不准碰我妹!”
刀疤脸贱贱地说:“昨天你说没钱还,让我们宽限几日,如今利息已经涨到五十万咯。”
“你想必也没钱还了,就拿她来抵吧。”刀疤脸说着,便伸手去抓徐欢。
林大川拦着刀疤脸不让他碰到徐欢,刀疤脸气得拿起钢管重重砸在他的脊椎上。
那声闷响,像装满棉花的麻袋从高处坠落,听得徐欢心惶。
不等徐欢动作,刀疤脸粗糙的手掌已经攥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烟酒和血腥的恶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滚开,别碰我——”
“放开我妹!”林大川挣扎着爬过来,拖出一道血痕。
刀疤脸冷笑一声,钢管照着他膝盖狠狠砸下。
“不要!”徐欢的尖叫惊飞了树上的夜枭。
她看着林大川像破布娃娃一样蜷缩起来,却还在用肘部一点点往前挪,“不要碰我妹妹,我自己欠的赌债,我自己还。”
黄毛已经发动了面包车。
刀疤脸拽着她往院外拖,徐欢的睡裤被门槛的毛刺勾破,小腿划出几道血痕。
最后一瞥里,她看见林大川沾满血的手伸向空中,五指张开像是要抓住什么。
面包车轰鸣着碾过村口的土路。
徐欢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动弹不得。
后视镜里,林家老宅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
纹身机的嗡鸣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裴承专注地盯着顾客手臂上的图案,手中的纹身针稳稳地落下。
这是一幅复杂的曼陀罗花纹,他已经工作了将近三个小时。
突然,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纹身针在顾客皮肤上划出一道不该有的痕迹。
“嘶——”顾客倒吸一口冷气。
“抱歉。”裴承立刻停下动作,眉头紧皱。
他摘下手套,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变得困难。
“裴师傅?”顾客担忧地看着他,“你脸色不太好。”
裴承摇摇头,试图平复这种莫名的不安。
他重新戴上手套,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纹身针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次落下都让他心惊肉跳。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放下纹身机,“剩下的部分下次再继续,这次算我的。”
送走顾客后,裴承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
夜色沉沉,远处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掏出手机,翻到徐欢的微信点开。
【睡了吗?】
消息迟迟不见回复。
裴承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他没忍住,给徐欢发了一个视频通话过去。
然而申请发出许久都无人接听。
强烈的不安感让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徐欢。
将店门关上,裴承直接开着辉腾,直奔林家村。
*
面包车在颠簸的乡道上疾驰,徐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透过脏污的车窗,她看见远处国道上偶尔闪过的车灯,像黑夜中微弱的希望。
徐欢不怕死,但她不想临死前,还要被人糟蹋。
徐欢逼迫自己冷静,然后赶紧想办法自救。
“那个……能靠边停下车吗?”徐欢突然夹紧双腿,声音里带着难堪的颤抖,“我实在憋不住了。”
刀疤脸从副驾驶扭过头,满脸不耐:“事儿真多!”
“求您了……”徐欢眼眶泛红,双腿不安地互相摩擦,“我……我裤子都快湿了……”
黄毛吹了声口哨:“龙哥最讨厌弄脏车子的妞儿。”
车子猛地刹在路边杂草丛中。
刀疤脸拽着她胳膊下车,钢管不轻不重地顶在她腰后:“给你一分钟。”
徐欢踉跄着钻进芦苇丛,蹲下的瞬间迅速摸到一块尖锐的碎石。
她屏住呼吸听着近在咫尺的脚步声,突然将碎石朝相反方向用力掷去。
“妈的!想跑?”脚步声立刻朝声响处追去。
徐欢猫着腰向国道方向狂奔,芦苇叶边缘像刀片般划过她**的小腿。
身后传来怒吼和杂乱脚步声,她不敢回头,肺里火烧般疼痛。
一道刺目的车灯划破黑暗。
徐欢冲出草丛,不顾一切地扑向国道中央。
刺耳的刹车声中,她重重摔在柏油路上,掌心被磨得血肉模糊。
徐欢不敢耽搁半秒,迅速爬起身跑到驾驶座去拍打车窗。
“啪”的一声,车窗降下了一条缝。
“求你救——”徐欢正要向车主人求救,谁知眼帘映入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车主人竟是她三哥——徐嘉衍。
一个不知缘由,恨她入骨的人。
“三哥!救我!”
来不及多想,徐欢开口向徐嘉衍求救。
面对徐欢的求救,徐嘉衍的眼神冷得像冰。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将车窗降起,他一脚油门,黑色轿车呼啸而去。
徐欢愣住了,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徐嘉衍的车尾灯在夜色中越来越远,像是一颗坠落的星星,带走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徐欢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压榨得她几乎窒息,疼痛沿着血脉蔓延,直至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那份难以言喻的苦楚。
原来,她已经被三哥厌恶到这种地步了啊。
“臭婊子,敢跑!”刀疤脸追了上来,他一把揪住徐欢的头发,将她重重摔回黄毛开过来的面包车里。
徐欢的后脑勺撞在车背上,眼前一阵发黑。
“老实点!”一旁的同伙转过身来,手里的药布已经凑到了她面前。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徐欢耳边环绕着少年那句,“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
*
徐嘉衍的轿车上。
副驾驶上的徐妍缓缓睁开眼。
她眼眸惺忪,似是刚睡醒,侧目看向驾驶座的徐嘉衍,“三哥,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求救……”
徐嘉衍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你听错了。”
“是吗……”徐妍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可是…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三哥’……”
徐嘉衍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他想起刚才在车上,徐欢拼命拍打车窗的样子。
“你晕车,就别说话了。”他轻声说,伸手摸了摸徐妍的额头,“再睡会儿。”
徐妍乖巧地点点头,慢慢闭上眼睛。
不会儿,徐妍的呼吸就变得绵长均匀,
前方红绿灯,徐嘉衍侧目看着徐妍的睡颜。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徐妍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轻轻低喃,“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一辈子。”
“谁都不可以欺负你,就算是我亲妹妹也不可以。”
*
晨曦微露,一辆辉腾缓缓驶入林家村崎岖不平的土路,车轮碾过泥泞,溅起细碎的水花。
裴承推门下车,清冷高贵的气质与这座破败的村庄格格不入。
他环顾四周,眉头微蹙,随即拦住一个扛着锄头路过的村民:“请问,徐欢的养父母家在哪?”
村民上下打量他,摇头:“徐欢?没听过。”
裴承耐着性子又问了几人,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直到他忽然想起什么,沉声问:“那林小夏呢?”
“哦!小夏啊!”村民恍然大悟,指向村子尽头,“老林家,往前走,门口有棵歪脖子枣树的就是。”
裴承眸色一沉,大步朝那方向走去。
林家老宅
破败的院落里,一片狼藉。院门歪斜,地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显然昨夜这里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隔壁的老妇人探头张望,见裴承站在门口,警惕地问:“你找谁?”
裴承嗓音低沉:“徐欢——林小夏,她人在哪?”
老妇人叹气:“昨晚来了一帮人,把大川打得半死,还带走了小夏……”
裴承眼神骤然冷厉:“林大川现在在哪?”
“送去县医院了,伤得不轻……”
话音未落,裴承已转身大步离开。
县医院
病房里,林大川浑身缠满绷带,手里拿着林奶奶递过来的徐欢手机,正在给徐嘉禾拨打求救电话。
徐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徐嘉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走向洗手间。
手机被他随手搁在办公桌上,屏幕还亮着未关闭的邮件界面。
他前脚刚走,办公室的门便被轻轻推开。
徐妍端着精致的餐盒走进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却在看到空****的办公室时微微蹙眉。
“大哥?”她轻声唤道,目光扫向办公桌。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徐欢。
徐妍瞳孔一缩,指尖猛地攥紧餐盒边缘。
她怎么会打给徐嘉禾?!
难道林大川没看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