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重要的破局关键。
那就是发布了徙民实边政策。
大雍内部因天灾人祸产生的流民。
其他边境地区不堪压迫的百姓。
甚至是被俘后愿意归化的少量羯狄人需严格甄别控制。
又怕吸引力薄弱，陈霄干脆亲自发福利。
承诺给流民春河、秋谷周边有大量因战乱抛荒的土地。
承诺新移民开垦即拥有使用权，若干年后归其所有，并减免初期赋税。
还要提供口粮与庇护，初期提供基本口粮和简陋住所利用废弃房屋或搭建临时营地。
强调戍边军能提供安全庇护。
还要求了入籍即受军护，明确表示成为两城之民，即受戍边军保护，一视同仁。
具体的执行方式则就不是陈霄该操心的。
他需要的是结果。
随着身侧韩闯轻声提醒，陈霄回过神来不由的看向他的手臂。
“恢复的如何？”
韩闯面带微笑并未说话，反而做了个双手拉伸，似乎对自己能够如此快速的康复也非常欣喜。
陈霄点点头：“好，你倒是恢复的不错……”
犹豫一番开口：“小十六如何了？”
韩闯闻言一怔，面色马上拉了下来，倒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心中的包袱愈加的沉重。
“还在春河城呢，我也没回去过，回去再说吧……”
陈霄叹了口气。
小十六此番的伤情注定了这辈子只能是个瘫子。
能捡条命来已经是幸事。
倒是这个孩子……
韩闯看着陈霄满脸的萧瑟不由的内心苦痛，却还是张口安慰：
“小十六是个看的长大的，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我看的清他，将军不用担心他……”
“哦？”
陈霄顿了顿看向韩闯：“怎么说？”
“他这辈子不亲手杀了梁三儿，不会罢休的，”韩闯摇了摇头：“自小是个有主意的。”
陈霄拍了拍韩闯的肩头停止了这个话题。
反手指着场中的老弱新兵。
“你们几兄弟虽然多少有些武艺在身上，却没有在战阵中厮杀过，若是日后领兵却不能只是个大头兵。”
“这群人是第一批征兵而来，自然不能退回去，”
“我跟梁国权商量过了，春河城周边的耕地已经盘出来了，到时候让这些老的直接成为屯田兵直接去开荒，”
“小的嘛，我准备建一座军事学堂，到时候你和你的弟兄们也要来一起学习……”
韩闯一呆，有些不知所措。
这老的不让上阵杀敌可以理解。
小的送去种地也难有作为。
可把他们聚在一起，建个……学堂？
还是“军事”学堂？
这字眼组合在一起，对韩闯这个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江湖汉子来说，实在有些陌生，甚至荒唐。
他想象中的学堂，是城里老先生摇头晃脑念“之乎者也”的地方，跟刀枪棍棒、战场厮杀八竿子打不着。
“学堂？”
韩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眉头拧成了疙瘩，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将军，我们兄弟几个……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耍几手野把式还行，教人？还是教打仗？这……这不是误人子弟吗？我们连正经的军阵都没排过几次……”
陈霄看着韩闯那副仿佛要上刑场的表情，嘴角反而勾起一丝笑意，这笑意冲淡了他眉宇间的萧瑟。
他理解韩闯的顾虑，这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韩闯，你想岔了。”
陈霄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他指着校场上那些眼神懵懂、身体单薄的少年，
“你看看他们。最大的不过十五六，最小的才到你腰。让他们现在就拿起刀枪，像老兵一样顶到城墙上，面对凶残的羯狄骑兵？那是送死！白白糟蹋了性命，也浪费了我宝贵的粮饷！”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而深远：“我要的学堂，不是让他们现在就成为冲锋陷阵的猛士。我要教他们的，是活下去的本事，是成为未来戍边军真正根基的本事！”
陈霄踱了两步，目光扫过远处荒芜的田野和残破的城墙轮廓，仿佛在勾画一幅宏大的蓝图。
“这学堂，要教的东西多着呢！
你们不止要教他们，还要跟他们一起学习，
识字——不要求他们吟诗作赋，但要看得懂军令、识得清地图、算得清粮秣！体能——不是让他们立刻力大无穷，但要把底子打结实，筋骨练强壮！武艺——不必是你们兄弟那种高来高去的绝技，而是战场实用的劈砍、格挡、简单的合击之术！
更要教他们如何辨识草药、包扎伤口、如何在野地里找水找吃的、如何挖壕沟、筑矮墙、设陷阱！”
他的声音渐渐激昂起来：“最重要的是，我要教他们脑子！
教他们看风向、辨地形、懂进退！
教他们如何以十人之力，骚扰百人之敌。
如何利用地利，让羯狄的铁骑施展不开。
如何在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
我要教他们的，不是当炮灰，是当猎人！
当戍边军未来的眼睛和耳朵！
当那些能在敌后扎根、传递消息、甚至……制造混乱的种子！”
韩闯听着听着，脸上的抗拒慢慢变成了震惊，继而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陈霄描绘的，完全颠覆了他对“当兵”的认知。
这哪里是培养大头兵？
这分明是在锻造一群……有脑子的、能适应残酷边境的“兵之精魂”！
尤其那句“当猎人”、“当钉子”、“当种子”，像重锤一样敲在他心上。
他想起了自己兄弟们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经验，那些追踪、反追踪、设伏、利用环境的小手段，不正是陈霄所说的“脑子”吗？
“将军……”
韩闯的声音有些干涩，但眼神亮了起来，“您是说……教他们用巧劲？像……像我们以前在江湖上对付那些人多势众的仇家那样？”
“没错！”
陈霄猛地一击掌，眼中精光四射，“正是此意！战场之上，力有穷时，唯智计无穷！戍边军现在缺兵少将，硬拼是死路一条。
我们要赢，就得比羯狄人更狡猾，更懂得利用一切！
你们兄弟的经历，你们那些野路子的本事，恰恰是这学堂里最宝贵的东西！
你们知道如何在劣势下求生，如何利用环境克敌！
这些，正是我要教给这些娃娃的‘生存之道’和‘制胜之道’！
这不是误人子弟，这是给他们真本事，给戍边军未来！”
他重重拍了拍韩闯完好的那条胳膊：“你们不需要教他们怎么排整齐的方阵冲锋，那也不是我们现在能负担得起的，也不需要教他们死板的兵法。
就教他们你们最拿手的——怎么在荒山野岭活下来，怎么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怎么设下要命的陷阱，怎么在受伤后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