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第一次見到懷景,他胖得身上的衣服隨時有可能被鼓鼓的贅肉撐破,滿身酒味,滿臉脂粉。他那時還極豪爽地用一隻蒲扇般的大手拍得我肩骨幾乎碎掉,極豪爽地大聲說:“以後咱就是兄弟了!什麽時候想喝酒想樂嗬了就來找我,兄弟我奉陪到底!”
我被他嚇到,之後一直敬而遠之,沒有再見過他。
想不到幾個月不見,他居然脫胎換骨,變了個人。
但是我隨即想到,也許他不是變了,而是——那個時候我見到的懷景,根本就是在演戲。
現在他很客氣地跟我打招呼,聲音渾厚低沉,帶著成熟的男子才會有的沉著穩重:“三皇兄,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招呼打過,我頓時手足無措。
所有的迷霧,所有的不解,在瞬間連成一條清楚地線。
我喃喃地說:“我……送叔聞回來……先告辭了……”
崔叔聞看著我,神色如常,隻是兩條濃眉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些:“多謝王爺。王爺慢走。”
懷景送我到門口,壓低聲音:“三皇兄一路舟車勞頓,快些歇下吧。”
我暈乎乎地出了他們的房門,又給何昭攙著,暈乎乎地回了自己的房間。何昭小心翼翼地問:“王爺,可是身上不舒服?”我擺擺手,兩臂一張,在**躺成一個“大”字:“我就是有點累,想睡一覺。你先找人換班,去吃晚飯吧。無論誰來,都不見。”他說聲“是”就退了出去。門很輕地關上,我隻覺自己心裏開了一道口子,血像瀑布那樣噴湧出來,傾瀉一地。
崔叔聞……真正要扶持的人,是懷景……
崔叔聞說過的話,一下子都回到耳邊。
在我第一次,情不自禁地……想要和他親熱的時候,他說——
“本公子非善類,這輩子還不知道要招惹多少狂蜂浪蝶花花草草,千萬不要太認真……不然你會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