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麽破碎的聲音從血液裏分裂,清醒又幻滅。
仇浩涯大驚失色,血液如同暈開的花,分出殘忍的現實。他緊緊按住式微手上因筋脈爆裂而劃開的傷口,他迅速地撕下身上的長袍,飛快地包紮著。然而他絕望地發現,一切無濟於事,更多的傷口以驚人地速度在式微手臂上密集出現。他深諳此毒,這一刻,他倉皇而無措 ,他很清楚,毒性已經徹底爆發,不消多時,式微全身的筋脈都會倶斷,失血枯竭而死。
仇浩涯的麵上有冰冷的刺痛,他木然地伸出手去,不知何時,他早已是淚流滿麵,他此刻的淚,已分不清是悔恨多,還是贖罪多。
式微的麵色已經呈現病態的透明,她此刻內心竟是難得的平靜,她閉上雙眼,耳邊有隱約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她並不恨任何人,愛恨於她,早就沒了意義,相反,她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她生來背負的使命,終於在這一刻,可以沒有任何負擔地卸下。
馬蹄聲驟停,那匹馬似乎是用盡了全力,“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耳畔有慕容啟曜的聲音響起,可是,他在說什麽,式微似乎聽不清了。生命流逝之前,還不忘先奪走了她的聽覺,她聽得吃力,索性也就放棄了。
“仇浩涯,你放開她!”慕容啟曜身上的披風因為一路的狂奔已經破碎不堪,他看著仇浩涯懷中的式微,內心如被巨浪席卷,幾乎站立不穩,呼嘯而過的風嗚咽著離別,慕容啟曜手中的劍一點點無力地垂了下去。
遲了,他到底是遲了。
“你還是來了。”仇浩涯麵色亦如式微一般蒼白,任由額前的劉海垂下,將眉眼深藏,他抱著已經陷入淺層昏迷的式微,緩緩站起,冷冷道:“可惜,你再沒有機會了。”
“式微,式微,是我,我來了!”慕容啟曜不顧一切地揚聲喊道,“你睜開眼看看我,我還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