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对我的忍耐简直快要到极限了。
她看不惯我不努力学习,看不惯我和沈冰梦他们在一起玩,看不惯我偶尔看小说漫画,看不惯我总是很晚回家。
但她,尤其看不惯我赖床,迟到。
那时,我是妈妈的“神”,或者说是妈妈的全部。妈妈把所有对未来的美好期许,都压在了我小小的肩膀上。
我是孩子,我本是没有义务去承受这一切的。却奈何我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觉得,安全感对于我来说是一份奢侈。
我总是做不到妈妈对我的完美要求,也更是实现不了爸爸心里对我的期许。他们看不到我的优点,却一味执着在我的缺点上。
过去,曾经,蚀骨的痛未曾断过。每次难受的都快要死掉,那么激烈的争吵,甚至厮打,真是感谢上帝,我总算是挺过来了。
曾经的我,自杀的念头不止一次在心里萌生,无知导致的轻看生命,在时间的流逝中,总算是消失殆尽。现在,我很怕死!
兴许是前一天玩“滑冰”玩的太开心了,一晚上睡不着觉,看《乌龙院》看的哈哈大笑,妈妈还以为我压力大精神不正常了。
就算有压力,也是他们逼的,奈何他们却从没有反省过。剥夺的快乐不能回来,只能生生的遗憾。如果人都不那么固执己见,那该对好。
早上妈妈的叫喊声跟催命一样响起,我睡觉一向很轻,可听到了也自动关紧耳朵,装尸体不理。
妈妈叫的厌烦了,大声的开骂:“夏青离,你这个死丫头,到底滚起来不?你的班主任已经打电话来了,说你再去迟到就停你的课,你都初三要中考了,能不能让我们省心?”
我脾气一向急躁,尤其大清早,最喜欢生气。
这一喊,让我彻底清醒,回喊道:“停课就停课,这课我还真不想去了!”
妈妈气急,冲过来就来掀被子,我还是不起,铁了心不去上课了。
于是,这无穷无尽的矛盾又开始了,从小到大,我是在暴力的环境下长大的,上演的频率很大,可我从来没有习惯过。
很快,我和妈妈扭在了一起,情绪上来的时候,谁都不是人。
妈妈不把我当亲生的打,我为了自卫还了几下手,对于妈妈给的压力管束,我几乎几次爆发的想自杀。
可妈妈,到如今都未曾明白过。
我不是“神”,我是人,我的未来没有义务要承载他们的梦想不是吗?
爸爸听到吵闹,已经习惯,可还是忍不住生气,一家人都是如此,被吵醒的时候,脾气都异常不
好。
家里面的东西在两人的扭打下,乒乒乓乓的掉了一地。
我当然不可能打她,她可是我的妈妈,她怎么过分,怎么侮辱,她都是我妈,我没有选择权,我只能自卫。
可我性烈如火,时常让妈妈痛哭。明明每次都是我被打的很惨,可每次她却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一样在我面前哭诉。
我们错,就总是错在总是以为别人全错了,而自己全对!
时间过去了很久,家里面一片狼藉,“战争”过后通常是这样,习以为常。早自习恐怕早就已经过了。
妈妈一平静下来,就开始央求我去上课。
这种简单的戏码,在我过去的生活里,反反复复的被重演,每次都愈演愈烈。
回想到了小学时候升学考试失败,妈妈在天台上抱着我哭。
哈,一切都是命吧!我有些自嘲,我的过去注定要在这烈性的痛苦中,慢慢前行。
那次我记得很清楚,看到妈妈的眼泪,我心都碎了。
可现在,我麻木了,甚至厌烦了。她给的畸形的爱和压力,简直快要要了我的命。
妈妈哀求:“青离,我的女儿,我求你,去上课吧!读书是为你自己读,不是为了别人,不是为了我!”
我眼神凌厉,狠狠的回道:“不是为了你?我读书全是为了你!”
我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
谁问过我想要什么?
妈妈又哭,我说:“不要在我面前哭,没用!”
的确我是个大逆不道的人,我的大逆不道无人能比,我的痛苦也无人能及。奈何人生无奈到总是有那么多挥之不去的痛苦悲伤记忆。
妈妈好说歹说,我就是不去。
妈妈说:“青离,你的心肠为何如此之硬,如此冷血!”
为何?
我也想问。
夏青离为何会如此强硬,冷血,少了你的锻炼,我能强硬起来,冷血起来吗?
这样僵持了一个早上,不管妈妈怎么样,我就是不肯去,并且叫嚷着要退学,我真的是受够了。总有一天,我会让爸妈失望,还不如早一点结束。
爸爸起来了,被我气的想揍我,可知道我硬气,现在再揍,只会加重我的决心。
就在这时,沈冰梦出现了。
我们几个都知道对方的住处,总是互相串门,每次沈冰梦她们来我家,总是免不了看妈妈的脸色。
妈妈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想要带我玩,影响我的学习拖垮我的成绩,将我带坏。
她,从来没有尊重过
我的朋友。或者说,她只尊重过在她心里她认可的我的朋友。
朋友又不是我对象,需要这样吗?
这是唯一一次妈妈没有给沈冰梦脸色。
沈冰梦愣了,看到了一地的狼藉,再看看狼狈的我,头发凌乱,像个疯子一样。我的朋友大多都知道,我和我妈妈相处的不怎么好,妈妈的彪悍也是在朋友中间出名了的。记得有次打个篮球,大家玩的正开心,我妈妈杀到学校二话不说对我一顿怒骂,完全不顾及我的自尊,一个15岁孩子的自尊。可不管怎样,沈冰梦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她走上来,淡淡的问我:“青离,你怎么了?”
我不想她看到我的狼狈,扭过头。
“走,跟我去学校吧!班主任让我来叫你!”沈冰梦拉起了我的手,那双手传来的温暖,至今未忘。
“冰梦,你好好劝劝青离吧,我怎么说都没用,她硬要不念书了!”妈妈说着说着,在沈冰梦面前哭了。
我觉得难堪丢脸,便决定随沈冰梦去学校。
妈妈是明白我的固执的,除非是好话说尽,否则休想打动我的心。小时候闹离家出走,一般的孩子不用找,天黑了准会自己回来,唯独我,说要远走高飞,就头都不会回。夜晚再黑,再怕,也决不回家。
沈冰梦帮我理头发,帮我拿衣服,拿书包。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洗了一把脸,两人走出家门,街道上,有一股冷风在吹打着我还有些凌乱的头发。
沈冰梦很心疼,但又不知说什么,最后只傻愣愣的问了一句:“你和你妈妈怎么了?”
我不想回答,鼻子酸酸的想哭,却最终还是忍住了。一路陪伴我们的是沉默。
这样的闹剧,我从小经历无数次,这一次,只能算作轻的。
不过感谢上帝,总算是过去了。
来到教室走廊外面,何海英叫住了我:“夏青离,你站住!”然后转头温柔的对沈冰梦说:“你先进教室吧!”
她问我:“怎么回事?”
我不说话,低着头,怕她看见我红红的眼睛。
这时,何海英看到了我脖子上血红的抓痕,一道一道。
愣了一下,问我:“挨打了?”
我还是不回答。
何海英帮我拉了拉衣服,说:“进教室去吧,不要让同学看到了!”
也许,这就是何海英和夏容荷的区别。在我心情最糟的时候,她不会再烦我。面无表情的走进教室,接受全班同学的注目礼,我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我落魄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