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着窗外,感觉呼吸都有点小小的急促了。
我不明白什么叫玩火,更不明白,什么叫玩火自焚。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偏执的有几分可笑的孩子。
和我一起去的人有四个,他们分别是小乔,阿新,秋颜,华小丹。
小乔是一个短发女生,有着特有的黑色幽默,我最喜欢的就是和她耍嘴皮子,她有一种特异功能,就是总能把任何事情说成极其欠扁的事情。麦子虽然平日里一副和我一样,不正经到死的样子,可由于我们都学社会学,也由于平时都爱看一些高深的书,所以心里总算是有很多想法在的。
华小丹和秋颜是小乔的室友,都和小乔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只是小乔是最突出的一个。
秋颜喜欢韩寒,喜欢韩寒的人很多,原因也就不用多说了。也许就是因为她喜欢韩寒,所以秋颜总是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两句犀利的,特别有见地的话出来。
华小丹呢,平日里话不多,却总是会在我们的谈话中躺着中枪。
这里面唯一的男生是阿鑫,他是我曾经在学生会跑腿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在一个部,他的话不多,我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加了QQ和互相留了电话。
大一以后,我们都因为学生会的“黑暗”而辞职不干了。
阿新会找到我我也觉得很奇怪,他一定是太闲了,之前听着他在电话那头热切的询问,我都有点惊骇。越是这样,就越不能让这件事情打水漂,否则我的面子往哪儿挂呢?
说出去的承诺就等于泼出去的水,我一向都是这么觉得的。
一直不明白阿新要做兼职的原因,后来渐渐的久了才知道,做兼职赚的钱可以给他买四级答案用。
有时候觉得生活就像一个可怜的笑话,你总是把它看得那么高,那么高,可事实上,它就是那么不堪。
现实就是现实,谁都没有办法抹杀。说句实话,四级对于有些专业来说,的确没有太大的意义,可不考还不行,导师美曰其名说:“谁叫这是咱教育的规定呢?”
我一个劲儿的翻白眼,总觉得这个理由很是狗血。
星期六的清晨,我们兴高采烈的坐在校车上,赶往小飞口中的那个兼职公司。
学校在郊区,来一趟市里还真是不容易,看着喧闹繁华的都市,我有一种被淹没在了人群中的感觉。
轻轨站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匆匆忙忙,让我有一瞬间的恐惧。
他们,都是要去哪儿呢?
他们,都是谁呢?
“又在发什么呆?”小乔猝不及防,狠狠的从后面打了我一拳。
我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饿狼般扑过去打回来,小飞和阿新走在前面,他们就像开路先锋一样,把我们带到一栋大楼面前。
银白色的楼,在我的眼里显得有一丝苍白。
“叮咚……”
电梯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8楼,803,这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
在这么大,看起来如此有感觉的楼里面,我们的兼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小飞带着我们七拐八拐,敲开了那扇门牌号是803的门。
有人在里面礼貌的回答:“请进!”一行人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很简单的陈设,两张写字台,一个大型的柜子,一台电脑,三个人,两女一男。
小飞指着面前的那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的为我们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主管!”
我们几个望了望他,以微笑打招呼。
小飞走上前去,对主管说:“他们都是我带来做校园代理的。”
那个被称作主管的男人看了看我们几个,询问了我们几个问题,例如我们学校多少人啊?学校大不大啊之类的问题。
他好像很忙,真的很忙,问我们问题都好像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的。
他总是在一个劲儿的接电话,找他签合同的人好像很多很多,他边接着电话,边从抽屉里面拿出几份合同来给我们。
小乔,秋颜
和华小丹三个人比较谨慎,她们拿着合同坐在那边的沙发上看了很久。
而阿新和她们几个还不熟,便走过来和我一起看。
我大概的瞄了一眼,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何况我们签署的劳动关系只有一个月而已,合同上面也明确的写了的。
合同的下方有一个大红的章,是他们公司的章。
脑子里闪过爸爸曾经告诉过我的话,只要盖过章的合同都能生效。
于是,我鬼使神差的二话没说就在甲方签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老练一样的拿200块钱给了那个主管。
说句良心话,在今天这一群人中,我是最“不谙世事”的一个人,我曾无数次的听别人说我傻的“不食人间烟火”,很多事情,的确我不懂。可毕竟今天是我带他们来,我当然还是应该装出一个样子来。
阿新看到我签了,本来想问我什么,最终也什么都没问便签了。
末了他笑着对我说:“相信你一次!”
我的脑子里瞬间一个激灵,为什么要相信我一次,我和阿新在一个部很久,但的确并不是很熟,我夏青离何德何能,你要告诉我说相信我?
正当我愣神的当儿,小乔,秋颜,华小丹都拿过合同签了。
好平常的一件事,好波澜不惊的一天,所谓的世事无常,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们领了一些传单,海报,便离开了。带着一丝欣喜,带着一丝灿烂的笑容离开了。从签合同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酝酿着发工资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饭,K歌,玩通宵。
他们几个是我选中的,是我发了心情以后从找我要做兼职的人当中选出的几个态度最好的几个人。
我选择了他们,他们选择了相信我。
一出银白色大楼,我们就各自散了,小飞和我一起,小乔她们三个一起,阿新一个人孤零零的坐车回学校了。
我和小飞的性格其实很不一样,他总是异常谨慎事故,而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小破孩儿。
走在路上的时候,小飞神色有点凝重的对我说:“我马上就要领工资了,不知道能不能领到啊?”
我瞄了瞄她,对于她的谨慎,我感到很不屑。
我对她说:“没有关系的,只要我们有合同在手就不怕了啊!”
“得了吧!”小飞貌似还要说什么,但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我回想到刚才签合同的时候,主管再三叮嘱我们不要把合同弄丢了,看他那样子,好像也像那么回事。
既然这样了,小飞她还在担心什么呢?
这个城市的冬天很是漫长。
本应该是春天的季节,却直接跳到了夏天的炎热。昨天我还在穿很厚的棉衣,今天就热的要开始穿短袖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五个来到一间空教室里,分配了我们的任务,就开始干活了。
诚然,阿新是一个在工作上极其认真负责的人,而麦子她们就相对懒散了。而我呢,倒觉得很是无所谓,不过觉得对工作认真点也是没错的。
于是,就这样,我们的生活里多了一份兼职。
这份工作不能说累,只是在刚刚到来的炎热夏季里,从学校这头跑到那头也的确是有些不容易。
谁不希望可以呆在图书馆里或是看书或是睡一觉,谁不希望呆在凉爽的寝室或是玩电脑或是吃东西?我喜欢在外面东奔西走,可是晓寒就不一样了。
据我所知,晓寒有很严重的胃病,身体很是不好。
我总是看到她爬楼,爬着爬着就脸色煞白,把我都吓了一跳。
我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传单挨个儿放在每个教室的桌子上,把海报贴在每栋大楼的大厅里。
看似简单的工作,却夹杂着浓浓的汗水的味道。
日子静好,安稳度过。
以为一直这样勤劳着,在月底就能领到属于我们的微薄薪水,可我早就说过,世事无常,谁又能预料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呢?
那天中午,刚做完兼职,累得半死
的去米线店买了一份米线,正吃得津津有味,手机又发疯一样的响了起来。
总觉得这手机铃声就像魔咒,击打着我也许原本就脆弱的神经。
我懒懒的接起电话,是小飞。
我还没来得及问候一句,就听到小飞在电话那头气势汹汹的吼道:“青离,你赶紧停止你们那边的工作,不要干了!”
我米线还有一半含在嘴里,赶紧吞了,问道:“为什么?”
小飞的语气还是没有缓和,甚至都能想象她气的气喘吁吁的样子。她对我说:“刚才主管来过了,说来我们学校检查工作,我们明明都有贴海报,他却硬说我们没贴,要停止我们的工作。我们要求主管出来见我们一面,他却说自己已经回去了,摆明了是在耍我们,他们根本就没有过来,只想找个理由不给我们工资,我们被骗了!”
被骗了?耍我们?
还未等小飞说完,我的眉头就拧的跟一个结一样了。
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而我带着我的朋友们跳下去了。
我的大脑在那一刻不能运转了,只听到“嗡”的一声,就像世界爆炸了一样。
眼镜,眼镜,是谁在为我戴上眼镜?
我连想都没想,便拿出电话拨通了那个所谓的主管的电话。
外面的阳光正炎热的炙烤着窗台,我的眼睛在喷火,我的心里窝着火,电话一通我连你好都没说,便直截了当的问他:“你们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给小飞她们工资?”
喊完这句话,还在我愣神的当儿,主管大声的吼道:“你懂不懂,她们已经被停止工作了!为什么拿不到工资,因为她们没干活!”
我承认我是一个冲动的人,我也承认我的理智一般都控制不了自己,更何况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哪里还有理智呢?
我有一种被欺负了的感觉。
就像在泥淖里,深深的被束缚着,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出这口气,越挣扎却越陷越深。
这个世界,很多怒火来自于无名,很多欺负在心里却找不到出口。
我不觉得我是弱者,我更不觉得我会是一个被“欺负”了就算了的人。
很快,我们就吵起来了,嚷的很厉害,挂了电话以后,我嗓子都哑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吵赢,异国他乡,我普通话说的不好,但是我敢保证,用家乡话吵,他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挂了电话以后,世界安静了。
米线冒着热气,以为自己可能会气的吃不下了,可没想到放下电话,立刻就开始吃起来。
不吃饱,哪里会有力气来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呢?
只是边吃的时候,我就在边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呢?
这时,爸爸的电话打来了。这两天,我正在和爸爸生气,因为我们的意见严重不合。爸爸希望我可以大学毕业后,马上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而我却认为自己大学毕业后年龄还尚小,不用那么快安定下来。年轻的时候不漂泊,也许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流浪了。人这辈子,一定要学着做一些以后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本来不想接这个电话,要赌气就赌到底。可是遇到现在这种情况,除了爸爸可以给我一点意见,还有谁能帮我出个主意呢?
想到了阿新勤劳的背影,想到了麦子她们的脸,我觉得自己有一点喘不过气来。
他们说过,相信我的,我们说过,兼职完了一起吃饭的。
我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接起电话,爸爸正准备跟我解释上次他的不对,可是我没有兴趣听,我的语气里明显的夹杂着焦躁和不安。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讲给爸爸听了,爸爸首先告诉我的,是叫我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要急躁,保持你的理性,比什么都重要。
我试着深呼吸,来缓解我的愤怒和不安。
爸爸说的没错,每发生一件事,都会因为我的焦躁而把事情推到糟糕的极致。我承认这一点,我承认我的确应该学会怎样去冷静的处理一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