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在这个假期里面安排了实习,在学校里,曾在记者团任职过,所以实习的时候,也想当一回记者。
在我的印象中,记者总是伸张正义,敢说敢做,游走四方,自由自在。这样的职业,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刚好合了我的喜好。
用摄像机记录下片段的美好,用文字记录下生活的故事,从这两个层面讲,我对记者除了喜欢,简直还有深深的崇拜。
我在脑海里面盘算着,干脆去实习记者算了。
反正自己也算是能说会道,文笔也还过得去,完全符合记者的职业特征。虽然学的专业不怎么对口,但我相信,这一点点不同,是可以克服的。何况如今的年代,已经很少有人能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了。
每当想到一件事情后,接下来立马就是行动。
我的确是一个让人有些害怕的行动派,行动力强的让很多人跟不上步伐节奏,甚至无法接受。
一放假,独自去了江南。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这般美好的旅行,消失的竟只剩下照片了。人生的美好往往南柯一梦,终究是不能过多的强求。
回到家以后,我开始着手联系几个叫我去面试记者的公司,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现在就只剩下冲到那座城市面试就好。
很幸运,我的高中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小青,正好也要到这座城市去工作,我们一拍即合的决定一起去。
一起租房子,一起工作,我们有一个共同爱好,就是想去酒吧当歌手。我们约好了很多事情,想想就觉得美好不已。
可临到离开之前,爸爸突然跳出来阻挠,死活不愿意让我去,说现在骗子太多,我去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人生地不熟,遇到事情该怎么办?
爸爸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是在我的行李已经打包好,计划这件事情已经计划了一个半月之久的情况下说的。江南之行,我去投奔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兼我的表姐。可爸爸始终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在我去之前,竟然怀疑说我朋友是做传销的,让我过去就是想骗我进传销组织,可他根本不明白,是我自己要去,不是她让我去。
当时听完这席话,我就对着电话对爸爸大发了一顿脾气,然后挂了电话。我亲爱的爸爸,你可以侮辱任何,但请你不要再来怀疑我所剩无几的友谊了。而这件事情呢,不知为何,阴差阳错,竟然被我朋友知道了,刚打包完行李,就看到她给我发的短信。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流言蜚语满天飞的世界,这样的坏事,指定是会一日传千里的。所以,那时我的心情糟糕透了,这件事情,对我的朋友无疑是巨大的伤害。
心里面刚好憋气的慌,爸爸又刚好在这个时候半路杀出,来阻挠我的计划,瞬间气急败坏,对着爸爸大喊道:“骗子,骗子,我的朋友是骗子,可为什么我没有进传销?在你的世界里,除了骗子还有什么?怕我被骗是吗,那我就一辈子窝在家里好不好?”
爸爸一愣,不知道是为何惹得我发如此脾气。我总是这样,情绪说上来就上来,说翻脸就翻脸。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可能翻云覆雨。我对自己这样的德行很是不满意,可实在也没有办法,我的确是太由着自己的性子了,也有太多人愿意顺着我的性子了。
我这一吼,全家人都沉默着一句话不说了,爸爸的脸上显出了无奈和心痛。一看到他的眼睛,心里面竟开始生生的疼。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硬要让自己爱的人痛,自己也痛,才罢休吗?
空气凝结,我是明白的,爸爸从小就知道我的性子,我决定的事,没有人会成为我的阻碍。每次他都是以提意见的方式出现,可每次却还是顺了我的心意。没有人能说服我,除非我自己想通。
所以这次的远行,我是非走不可的。只是在走之前,我怎么可以让爸爸这么伤心呢?我把爸爸的自尊放在哪里?我把爸爸的爱放在哪里?我的孝却忤逆,我自己明白,但爸爸,他能明白吗?这样生生的伤害,换做谁,谁都受不了的,何况爸爸是好心的给我提意见。
一晚上的沉默过后,爸爸还是去给我买好了票,把票递到我手上的时候,他对我说:“我从来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自己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多长一个心眼。我当然相信我的女儿,可以做好一切!”
心里面瞬间又是翻江倒海的难受,眼泪狠狠的憋在眼眶里,就是不能让它滑落。我知道,爸爸其实比我更希望我可以走向自己要的成功。既然这样,那我唯一的报答便是把最后的结果给他。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只关注你飞的有多高,却从来不在乎你飞的有多累,只有爸爸,只有自己的至亲,会担心你在外面会累会疲惫,他阻挠的原因仅仅是怕我受到伤害。
告别爸爸起航的时候,心里面雄心勃勃,对将要到来的新生活很是期许,我始终是该学会自己一个人飞了,我亲爱的爸爸,勿要挂念。
一上车,小青就一直在昏昏欲睡,而我则一直眼睛都不眨的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发呆。漫长的车程,终于在傍晚到来时结束了,下车后,小青先带我去了她学校的寝室。把东西放好后,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去吃东西。走到一个新地方,美食对我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一路走,一路吃,嘈杂的小吃街,回荡着我和小青的身影。直到后来吃的快吐了,胃疼了,我才依依不舍的停止。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迫不及待的收拾好了准备去面试了。小青虽然在这儿呆了两三年,可似乎对这里并不熟悉,我们尝试了各种找路的方法,电子地图,纸质地图,还有一路乐此不疲的询问,终于是到了公司。
第一次面试,心里面竟没有半丝紧张,我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吗?我倒希望因为紧张而表现出我对这件事情的上心。
很快,一个年轻漂亮的姐姐过来询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是来找汪总面试的。她看了看我,让我先坐,说汪总正在开会。
我点了点头,和她面对面坐着。她开始和我交谈,我把我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下,当听到我说我只实习一个月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这位姐姐一看也是一世故人,她没有直接拒绝说我的情况不合适,而是告诉我说,临近过年,他们这个行业的记者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没什么事情可做,我来这儿,第一没办法安排工作,第二肯定学不到我想要学的东西,如果真的想来,可以等暑假的时候。
之前,我们聊得很是开心,自己的举止也一直得体。能言善辩一直是我的强项,可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通情达理”的人,她把所有利害关系一摆出来,我就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如果执着的继续执拗,就只能证明自己固执,不讲理。
我对她说:“那我能见一下汪总吗?已经约好了,见一面不碍事吧?”
我的心里面还抱着丝丝幻想,觉得这个漂亮女人估计不能做主,见了汪总,也许还能有一丝转机。
漂亮女人点了点头,依旧一脸微笑着说:“其实见了汪总情况估计也差不多,因为你这种情况确实太特殊了!”
边说着,她就站起身去到里面的会议室去把我的情况跟汪总说了。一小会儿,她从里面出来,抱歉的对我说道:“汪总说之前不了解你的实际情况,的确很抱歉,我们这儿实在不好安排,你以后暑假的时候再来吧!”
心里面顿时堵的慌,不过这个漂亮女人说的也是有理,这闭门羹吃的竟有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走到公司楼下,心里面隐隐的有些不舒服。的确,谁被拒绝会开心?谁遭受失败会开心?如果说我真的一点不在乎,那还真是骗人的。
可偏偏我就是一要强性格,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望沮丧,我竟装的一点事情没有的,拖着小青马上准备赶去另一家联系好的公司面试。
“舟车劳顿”的确有些疲惫,晚上睡得又是格外的晚,所以小青的精神状态很是不好。看她的表情,貌似很不希望拖着疲惫的身躯陪我面试。而此刻的我,也没有半点心情去管她。
绕了一大圈,总算是来到另外一家公司的门口了,可气人的是,公司门紧闭着,一打电话,对方竟告诉我今天他们休假,让我明天来。而今天面试的时间,又明明是他们约的,如果今天不上班,之前叫我今天来做什么呢?
小青的学校在郊区,坐车到这边,往少的算都要一两个小时,顿时心里怒火丛生,却也只能对着电话里面十分有礼貌的回道:“哦,好的,再见!”
一瞬间,脸就僵了,不想笑,不想生气,只想保持面无表情的姿态。
赶车回学校宿舍,车上的人多的都快挤爆了,小青的表情一直十分勉强,我看在眼里,却没有说出来。她的不情愿让我很是不爽,可想想又能怎样呢?这个世上,原本就没有谁会理所当然的对你好,即使是朋友又能怎样,当你细细一想你会发现,朋友这两个字的分量太重,不应该随便的往别人脑子上扣,因为有些人,她的确不算。
回到学校宿舍,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小青在一个劲儿的收拾行李,因为明天我们除了去另外一家公司面试,还要搬家。
她不理睬我,我也懒得动弹,就自己坐在那儿玩手机,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这个残酷的事实,你我必须承认。没有谁对谁的付出是完全不要回报的,你说不要,只能说明你没敢完全正视面对自己的心,你不愿意放弃自己给自己建造的“伟大”。
手机忽然响了,一个初中好友打来电话,她知道我来了这座城市,刚好她也在,并且隔我现在的地方很近,于是,她约我一起出去吃饭。
天色已晚,但想想实习确定以后,又很难再见,于是问小青,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
小青停止了收拾,和我一起坐着车赶到相约地点。
约我的人叫小梅,初中的时候是我的死党,可岁月流走,很多年,我们形同陌路,过着和对方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初中后,她就外出打拼,而我则上了高中,大学。不知是世界观价值观出现差异还是怎么回事,我们之前也见了几面,可总是找不到初中的感觉,并且“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在她的面前,有时候竟是无语的沉默。后来觉得这样见面难受,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了联系。保持着初中在一起时的快乐感觉,不希望岁月毁了这份美好安静的回忆。
这次又要见面了,不知道会怎样呢?
不管怎样,人家请你吃饭,至少还是应该开心一下。下车以后,隐隐约约就看见她站在我不远处的一家医院门口,那一刻,我在心里对自己一个劲儿的狂喊道:“状态拿出来,High起来!”有时候,面对很多事,竟要开始逼自己了。有些不自由可以逃避,但有些,着实逃避不了。
我冲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相聊甚欢,可她绝对不知道,我在心里到底是怎么逼自己的。
她带着我和小青去了一家饭店,坐定后,我没话说的找话说,一直保持着气氛融洽。开吃以后,酒肯定是少不了的,几杯喝完,我的话就变得很多了,借着酒劲儿,我告诉她我有多怀念曾经初中的生活,有多怀念我们曾经“四人帮”的生活。
可是,她明白吗?她一脸的应酬表情,让我的心彻底的有些痛了。我很想告诉她,我虽然现在心里面的确觉得别扭,但我对待她,决不是出于应酬的态度。如果真心不想见一个人,八抬大轿抬都把我抬不去的。我来见她,就证明她在我心里还是有很重的分量。
看来,有些被时光带走了的东西,就
是你跪地去求,那种感觉也不会再回来。
吃完饭,小梅问我:“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
我摇摇头,表示真心的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忽视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谁我都不关注,但他们却又一直在我内心深处。
她有些无奈,然后告诉我说:“我现在在和几个朋友合伙开酒吧!”
我知道,她告诉我的理由是想让我羡慕嫉妒恨一下,可说实话,在我眼里,这的确没什么。但为了满足一下朋友的虚荣心,我立马说道:“哇,好棒!”其实有时候,我还是蛮善良,蛮愿意为别人着想的。
时间还早,她又带了我和小青去她的酒吧,现在朋友会面,无非就是吃饭唱歌喝酒,再也没有其他新意。有时候觉得腻烦,可这程序又不得不走。
来到她的小酒吧,看完以后,我着实是太高估了她所说的酒吧,不过我这个人,从不愿意轻易践踏任何人的自尊,也从不愿意如很多人一样,自己没有别人有的东西,就冷嘲热讽,寻找平衡感。
我很有礼貌的说着:“还不错!”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虚伪,但我并不觉得我此刻违心的说她的酒吧不错是虚伪。这世上的很多事都很难评定,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只要过得了自己心的这一关,就可以了。太在乎世俗的条条框框,只会让自己难受,迷失自我。
包间里,一堆酒,唱完一首喝一口。
我的胃不好,每次喝完酒都会难受很久,可每次我依然要喝。既然在他们的眼里,只有酒能表现情义,那好,我喝,我要让你看到我的确情真意切。
小梅和我一杯接一杯的碰着,她现在的工作,恐怕多数就是去陪来的客人朋友喝酒,可我的酒量丝毫不逊色于她。天生能喝这件事,我也没办法。到后来她还很不解,在大学里我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老是喝酒。
接着,她又递烟给我。这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交流方式,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变好了,但我也敢保证,我早已经彻底从以前的叛逆少年变成了“正常人”。不想抽烟,可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心照不宣,是不是在烟雾缭绕里,我们就能看到过去逝去的影子?
反正心情也不好,把烟拼命的吸进肺里,酒精和烟雾麻醉了大脑,可该有的痛和忧伤为何还那么清晰?
一直玩到很晚,小梅的朋友开车送我和小青回学校。在车上的时候,小梅问我实习什么,我说记者。她问我有没有工资,我说没有。她坐在前排背对着我,说了一句:“不要工资恐怕都没有公司要你!”我淡笑回道:“开什么玩笑,像我这样的人才,某公司肯定会因为要了我而崛起!”
小梅知道我不正经惯了,知道跟我胡扯她肯定是扯不过的。
只是她不知道,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我为什么逼着自己非要留在这儿的那些压力来自何方了。
中国人就是如此,从来学不会为朋友真心的祝福,也永远学不会因为朋友的成功而真心高兴。他们会的,当然就是泼你冷水,让你在绝望时更绝望一些。
这样的事,遇到无数次了,习惯就好。
很多事情,她能做的,我能做。但我能做的,她这辈子都别想做到。懒得去计较,就当她醉了,自己也醉了。
回到学校,看到床,我就无法抗拒的睡着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果然如往常一样,喝完酒的四五个小时以后,开始狂吐不止,直到吐到胃里面什么都没有,还要一个劲儿吐酸水。那种难受,我忍耐了一次又一次,可每次却还要把自己推向这种难受的时刻。
小青在厕所外面,听到我在里面吐,可当我一出去,她却不闻不问。难受的要死,却还要撑着去面试。早上不敢吃东西,怕坐车的时候会忍不住吐。饿着肚子折腾到公司楼下,上去后,面试的男人给我讲了一下他们公司的情况,又问了一些我的情况。我显得有一些力不从心,递了简历便坐在那儿等待他问我问题。
简单的对话以后,他拿了他的名片递给我,我随手接过,扔在包里面。他告诉我晚上给我答复,我点了点头,着急忙慌的就往外走,走到门外面才想起来应该道个别,可已经晚了,人已经走了出来。
刚走到楼下,小青就一脸说教的模样对我说:“我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面试犯了多少错误?第一,人家作为长辈,把名片递给你时,人站了起来,还是双手递给你的,而你却随手接过。第二,你离开时,竟然招呼都没有打一个,你让人家怎么看你?”
我心里本来就难受的厉害,一听到她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就更是气的不行,随口扔过去一句:“关你什么事?”
小青一愣,也不再讲话。
想想刚才自己的确有些失误,但我始终不明白,难道只有那些中规中矩懂礼貌的人才能做好工作吗?为什么企业面试的时候对这些有的没有的事要求会那么高?
面试完,我们又坐车回学校,下午没办法闲着,要搬家。
把所有的东西积到一起,大包小包总共有五包行李。其中两个书包,一个手提包,一个中型行李箱,加一个巨大的编织袋,每一个包里面都毫无空隙的塞满了东西。
而搬运的人,只有我和小青两个人,看看都觉得恐怖至极。我们要搬着这么多东西坐公交,赶地铁,还要转线。把东西从宿舍搬到校门口,我们都费了一些周折。手被勒的通红,走三步歇一分钟。还好遇到好心的陌生人,帮着我们把东西抬了出去。
实在没有办法坐公交车,只好在校门口叫了三轮儿。三轮车司机人很好,帮我们把东西搬到了车上,载着我们到了地铁站,还把我们送进了地铁站里面。
小青以前总是在我面前抱怨这座城市怎么怎么不好,可在我看来,还是蛮有人情味的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