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傾雲回到淩錦城給他安排的營帳的時候,已經是離他站在皇甫離瑤營帳前的時間過去了一個時辰。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無星也無月。
剛剛還鬧騰的宴會已經安靜了下來,淩錦城等人,想必也早已回到各自的營帳休息了。
肖傾雲將營帳內的燭台點燃,然後將它拿到床榻前的桌子上放正之後,才拿過之前軍醫在檢查他傷口時給他的金瘡藥,打算借著燭光的亮度將瑤塗抹在自己的傷口上。
他將上衣脫了下來,露出自己白皙卻不算羸弱的身子,開始拆開已經被血染紅的繃帶,換起藥來。
借著隱隱綽綽的燭光,他後背以及胸口大大小小的傷口顯露無疑。那些傷口,可以看出原本不算太嚴重,隻是因為耽誤的時間太長,沒有急時處理,所以潰爛成一個個大大的創口。這些創口,在早些時候軍醫診治時就已經剪下腐肉,包紮好了,可是他剛剛在宴會上掐住楚垣的時候太過使力,導致傷口裂開,不得不重新包紮。
他原本就還傷著,剛剛出去吹了一個時辰的風,現在感覺發燒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即便是就這樣坐著,拿個藥,他也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好不容易將自己胸前的傷口塗上藥,這後背卻又顧及不到了。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讓原本就心情不佳的肖傾雲一陣煩躁,忍不住將手中握著的藥瓶猛地擲到一邊。那藥瓶碰撞到地上,發出“嘭”的一聲脆響,瞬間就碎裂成幾瓣,瓶中還沒有用完的藥就這樣從瓶中灑了出來。
“你不跟我們離開,是因為怕連累了離瑤嗎?”那藥瓶的脆響剛剛落下,一聲熟悉的聲音就瞬間傳到了他的耳間。
那聲音很輕很淡,透露著一股已經看出一切的豁然,讓原本心情煩躁的肖傾雲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心中劃過一絲秘密被人看見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