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之後第三日,才是召幸的日子。那一夜她身著錦衣等到夜深時分,在沉水香的氣息中終於撐不住困頓,倚桌入眠。心想著莫不是張夫人還是苟皇後成心與她過不去。何苦來著,反正苻堅來與不來,她是真心無所謂。不來才好。
素來是沒什麽心事的人,不知道為什麽,這夜卻分外不安,睡著也不甚安穩。突然間被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驚醒。惶然抬頭,還以為是自己熟睡的時候碰掉了燭台之類,但仔細檢查,又似乎什麽都沒有。她莫名心亂,走到窗前,正要伸手推窗讓自己透口氣,突然間見踏雪步履匆匆自殿外走來,與此同時,東配殿那邊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倒像是有人在那邊砸東西似的,她慌忙轉身,想要過去看看是怎樣了。便在此刻,踏雪已經走到了近前,低頭行禮道:“娘娘,染香求見。”
“讓她進來。”
此刻便恨這亂七八糟的宮規。明明染香此時是東配殿的侍女,同處一個屋簷下,又是自燕國帶來的人,按說有什麽事情,便該立刻來對她說的,偏偏這深宮之中,便是這樣的規矩,染香要見她,得在正殿之外先告訴上夜的小丫頭。小丫頭再去叫內殿的侍女,然後來寢殿稟告她,之後才能傳人進來。如此麻煩,什麽事情都耽誤了。
染香進來之後,一時半會兒還不敢說話,看上去竟然像是受到了極大驚嚇的樣子。瑟瑟發抖。慕容清便讓殿內伺候人都先出去。低聲問染香,“是不是鳳皇又任性發脾氣?你回頭告
訴他,秦王今夜又沒來。沒什麽必要這樣沒事找事。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的性格,有什麽事情安撫一下就好了。免得驚動別人。回頭又不好看。”
自顧自劈裏啪啦先說了這一堆,染香驟然抬頭,墨色瞳中驚惶與哀痛的神色讓她驚了一跳,她不安道:“不會是鳳皇出什麽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