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回京多時,一直未曾見過修儀,不知道是有何事。因此也不能放心歸國。多方打聽才得知修儀在長門宮清修。原本不該再打擾了,隻是臨行之時又聽宮中傳言,汙言穢語不堪入耳,據說天王陛下亦有所耳聞。謝玄怕日久之後,會有人對修儀不利,因此才鬥膽前來勸修儀離開。”
她愣了一下,轉身推開門,一直走到宮人所居住的西廂,大力敲門許久,踏雪睡眼惺忪的起來開門。
那張麵孔,依然年輕嬌美一如往昔。她一向顏控,又篤信相由心生,總覺得生的美的人,大概心地也壞不到哪裏去,況且踏雪跟她三年,扶持提點甚多,就算不說,往昔情誼都是曆曆在目的,豈料會在這個時候背叛她。
月色之下,看著那個人,瞠目結舌,想許久才問道,“是你出賣我嗎?”
是又怎樣呢?早有人提點過她,終究是她太天真。
踏雪原本睡眼惺忪的,此刻在月光之下,突然驚醒過來,眼光從迷茫落回澄明,定定看著她,許久,歎息。
“是,是我。”
“為什麽?”震驚之下,不由後退幾步。為什麽?這麽些年,她自認從未虧待身邊人,為什麽,還是要被如此對待。“是我做錯什麽了嗎?”
“主子,是你太天真。你總以為需要怨恨才可以傷害別人嗎?這內廷之中,人人為利益而活,但凡有利可圖,做什麽都不奇怪。主子從未虧待過我,我也不恨主子。如果還留在紫寰宮中,就算侍奉主子一輩子都沒關係。但是,主子,你不會明白,踏雪六歲之時入六庭館,琴棋書畫詩書禮儀一樣樣學過來,寒冬臘月練字練到連墨也結冰。主子你從來不知道吧,我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郡縣主薄。可歎我身為女子不能博取功名。就算不求天王陛下的恩寵,也盼著能以一己之力得獲重用。不求光耀門庭,至少讓家中老父覺得,花費那樣多心血,懇求過那麽多人,將我送入宮中始終是值得的。主子與皇後娘娘都是天生富貴的人,你們是主子,想怎樣用人便怎樣用人,被用的人的心情,卻從來不在你們的考慮之中,踏雪不願在此終老。因此力勸皇後娘娘以失貞之事對主子斬草除根。皇後娘娘對主子,也從來隻是利用,並無半分情感。那位天王陛下所在意的,也隻有小公子。主子你根本不適合留在內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