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去建康,要見的並非謝玄,而是謝安大人。”
她雖然是這樣說了,慕容衝卻挑起眉,一副不信的樣子。
慕容清略微有些不耐煩的將布陣沙盤搬了出來,比劃著說道:“如今看天下大勢,秦晉南北對峙實力均衡,但各自境內都有不安之處。若是仔細對比,自然能看出秦國兵強馬壯。一旦南征,晉國應對必然吃力。你我久在秦國,對這邊也熟悉些,此時不出手,又有什麽用處?”
“即便如此,也不必要你親自過去,我身邊自然有可以送信的人。”
“你也清楚,我去了,並不僅僅是要幫助晉國對抗秦國,還要設法將局勢引到對你有利的方向,能得謝家信任,又會一心一意為你謀劃的,除了我,還有旁人嗎?”
慕容衝亦是無語片刻,忍不住卻說:“我倒寧可你什麽都不管,管這天下亂成什麽樣,我自會護你周全。”
看這話說的,說是情深意重也不為過了。不管喜歡不喜歡,衝著這份心思,她也絕不可能放下慕容衝不管,這麽些年,從當初亡國之際憑借一身之力狼狽奔逃的少年,到如今鎮守一方的太守。不管慕容衝地位如何,任何時候,總歸是想著她的。這也就夠了。
她想了想,隻問慕容衝:“你是想要我安安心心與你道別,然後到建康那邊,事無巨細都告訴你,還是要我悄沒生息一走了之,從此以後大家相忘於江湖,就算重逢也假裝不認識?”
“你!”慕容衝驚怒交集,瞬間站了起來,衣袖無意間將桌邊茶盞掃了下去。淺色茶漬留在了他雪白的衣袖上,他渾然不覺,隻緊緊盯著慕容清。
慕容清看著他,眼神裏卻是擺明了的有恃無恐。
她知道那個人拿她沒有辦法。慕容衝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有兩件,其一便是將對她的感情壓抑多年,直到說出來已經來不及。而第二件,便是已經忍了那麽多年竟然沒有繼續忍下去。當日長門宮一事,雖然一時得到她,但卻讓他們之間的裂痕再也無法彌補。無論如何,慕容衝都不願再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