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離開,同樣是一身男裝鬥篷掩麵,隻一點不同,身邊帶的人多了一個翠寶。路上便說要給謝玄飛鴿傳書了,當初翠寶先陪著阿瑤來這邊的時候,也曾帶著謝家馴養的鴿子。這麽些年來來往往的,慕容衝也沒怎麽管過。聽翠寶說,來回傳訊,不過就是報個平安而已。如今要回去了,若是提前告訴他們家七公子,想必也是十分歡喜的。
慕容清略有些猶豫,如今形勢緊張,來往通信也不必從前,若是鴿子半途給人截住了,露了行跡也不好。想許久,便在兩寸長短的樺皮紙上寫下了一個字,“清”。
隻這一字,也許足以替代千言萬語。看著灰翅的信鴿在碧藍色晴空中飛遠,倒像是自己的心也一起被帶走,一路越過萬水千山一直抵達那個人身邊似得。恨不能肋生兩翼,也立即飛到他身邊。
有些時候偏偏事不如人願。她明知謝玄在廣陵鎮守,卻隻能繞開廣陵防線,自荊州入晉,一路東行往建康去。因為眼下,要實質性的為晉國,為謝玄麾下北府兵做點什麽,也隻能先去見謝安。一時半會兒,想要安安然然留在謝玄身邊是不可能的,就隻能期盼謝玄知道她已經回到建康之後,稍稍能放心一些吧。
出境的時候因為有慕容衝關照過,所以一路還算順利,入境的時候,未曾想到,卻是桓氏的年輕將領過來接她,不僅立即放行,還幾乎一路將她護送到了建康那邊。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翠寶當著人家的麵,便偷笑道:“誰讓少夫人你非得繞開公子的防線呢?謝大人為了保障少夫人的安全,就隻好托給桓將軍了,別人家的事情,辦起來自然比自家的要上心。隻是我們少夫人臉皮薄,可不習慣這樣被人照料著。”
一路上都是這樣對人說的,含含糊糊讓別人都覺得她是謝家的少夫人,至於是哪個的夫人,那就讓別個去猜吧,反正如今廣陵那邊一道前線上的謝公子可是多了去了。若非少夫人,怎麽當得起桓家的將軍親自護送。但說起來,謝玄有沒有夫人,別個可都是一清二楚的。這一路給人猜下來,謝家的青年才俊們差不多也都躺槍躺了個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