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看個好玩的,”花瓣說,摸著和久美子頭部差不多大的一方紅木,“《不列顛之戰》。”紅木上微光閃爍,久美子湊近去看,見到一架小飛機以慢動作盤旋俯衝,底下是一小片考古現場般的灰色倫敦。“從戰爭電影裏複原的,”他說,“機炮瞄準器上的鏡頭。”她望著泰晤士河灣亮起細如針頭的防空炮火。“為百年慶典製作。”
他們在十六號,斯溫住處底樓後側的台球室。房間裏有一股淡淡的黴味,那是從前俱樂部時期留下的回響。上流社會特有的頹廢感衝淡了斯溫家的整潔,扶手椅的皮革有所磨損,沉重的深色家具經過修補,球台的暗綠色台麵……黑色鋼架上擺滿了娛樂用品,這是花瓣在喝茶前帶她來的原因,他穿著開縫的鼴鼠皮拖鞋,向久美子展示完好的玩具。
“哪一場戰爭?”
“倒數第二場。”他答道,走向一個類似但尺寸更大的裝置,這個玩具能投射出兩個泰拳少女的全息畫麵。一名少女掄起結著老繭的腳跟,另一名少女繃緊了棕色的腹部迎接這一擊,被狠狠踢中。他碰一下按鈕,投影隨之消失。
久美子扭頭望向《不列顛之戰》和熊熊燃燒的如蚊飛機。
“各種各樣和運動有關的全息膠片。”花瓣打開一個豬皮箱子,裏麵裝著數以百計的錄像影片。
他展示了另外五六件設備,撓著剛長出發根的腦袋,尋找日語視頻新聞頻道。好不容易找到,卻關不掉自動翻譯程序。他和久美子看著小野-仙台公司的中層幹部在講習班結業儀式上淚流滿麵地抹殺自我的存在。“這是搞什麽?”他問。
“他們在表現對財閥的忠誠。”
“好得很。”他說。他用羽毛撣子掃了一下視頻設備。“馬上要喝下午茶了。”他走出房間。久美子關掉音頻。吃早飯的時候,莎莉·謝爾斯和斯溫都沒有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