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架呻吟搖擺。擔架太寬,放不進欄杆之間,他們隻能抬在齊胸的高度,一點一點向前蹭,簡特利走在前麵,戴著手套的雙手在沉睡者腳邊緊緊抓住木杆。滑溜抬比較重的頭部一側,電池和所有設備都在他這邊,他能感覺到雪莉悄無聲息地跟著他。他想叫雪莉退回去,別用體重給鷹架增加負擔,但不知怎的他就是做不到。
把非洲小子的藥包給簡特利是個錯誤。他不知道簡特利用的真皮貼是什麽成分,也不知道簡特利的循環係統裏本來有些什麽東西。總而言之,簡特利這會兒瘋得一塌糊塗,他們走上了該死的鷹架,離工廠的水泥地麵有二十米,滑溜鬱悶得想哭,想大喊大叫——他想砸東西,隨便什麽東西都行,但他又不能放開擔架。
固定在擔架腳上的生命指標顯示器照亮了簡特利的笑容,簡特利在鷹架上又退了一步……
“我的天,”雪莉的聲音像個小女孩,“這太他媽糟糕了……”
簡特利突然使勁拽了一下擔架,滑溜險些脫手。
“簡特利,”滑溜說,“我覺得你最好再考慮一下。”
簡特利已經脫掉了手套。他雙手各拿一副光纖跳線,滑溜看見分線器在顫抖。
“我是說非洲小子是號人物,簡特利。你跟他亂來,真是不
知道在跟誰亂來。”事實上,這不完全是真的,就滑溜所知,非洲小子這家夥太精明,不會把報複當回事。可是,誰他媽知道簡特利這是要跟誰亂來呢?
“我沒打算跟誰亂來。”簡特利拿著跳線走近擔架。
“聽我說,哥們兒,”雪莉說,“你要是切斷他的輸入,搞不好就會殺了他,他的自主神經係統會翻肚皮的。你怎麽也不攔著點兒?”她問滑溜,“為什麽不一拳放翻他?”
滑溜揉著眼睛說:“因為……我不知道。因為他是……我說,簡特利,她說你這麽切進去,說不定會要了那孫子的小命。聽見了沒?”